“高卿言重了!令郎只是被王焊利用,并无不当之举,此案早有公断,高卿不必多心。今后任何人不得再提此事,否则朕将严惩不贷。”李隆基见高仙芝心诚,示意高力士将高仙芝扶起。
“高仙芝倒是机灵,圣人的疑云应当能消散七七八八。”高力士扶高仙芝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暗示他应对得体。
“安西、北庭两镇统御天山南北,两位爱卿皆朕之股肱,论功皆可封王。无奈高卿辞意甚坚,朕以为,不妨先封王卿为北平郡王。以高卿之才,数年内必可封王。”李隆基心中早有定计。
王正见意欲再推辞一二,却听李亨道:“王都护还不快谢恩!”
“谢陛下洪恩!”王正见稽首而拜:“既然陛下不嫌微臣鄙陋,赐臣以王爵。臣恳请辞北庭都护之职,入京为官。微臣自幼酷喜诗书,但多年来耽于戎马,无暇读之。听闻秘书监一职空缺多时,臣请任之。”
“虚伪!你不就是又想封王,又要入相吗?”杨国忠腹诽不已;“莫非他要明哲保身,只是东宫会同意吗?”李林甫品出几丝王正见的心迹;“若他为相,某之左相之位还能坐几天?”陈.希烈担心不已;“此子究竟意欲何为?”安禄山阴晴不定,猜不透王正见的心思;“既然你打算离开碛西,某就助你一臂之力。”阿史那旸迫切期盼高仙芝与王正见远离河中,如此他才能彻底掌控河中。
“坦坦荡荡,真君子也!”高仙芝对王正见愈发欣赏;“不愧是大帅的族弟。”李光弼暗自感慨;“封王拜相皆与某无关,但家族之安危,某不可不管。”安思顺看重的是安家的未来;“他不是东宫的人吗,若是离了北庭,太子岂不是孤立无援?”盛王李琦此刻才看出点门道。
“秘书监?”李隆基哈哈大笑:“亨儿,你觉得呢?”
“启禀父皇,王都护之才不逊张说,来京任职正堪大用。”李亨神色泰然,并无半分惊慌。
“好!”李隆基抚掌而笑:“只是北庭都护一职该由何人接任?”
“启禀陛下,北庭副都护程千里熟知边情、忠勇无双,臣举荐其任北庭都护。”王正见朗声回道。他清楚程千里在安西多年,也算李林甫一系。但相处数年后,王正见认为,程千里心性纯粹,意在马上功名,而非朝堂争斗,故而可将北庭托付与他。
“哥奴意下如何?”李隆基发问之时,高力士在他耳边低语道:“程千里三年前从安西调任北庭,乃李相之人。”
“老臣以为王都护久在北庭,熟知庭州将领,举荐之人必然妥当。”李林甫见王正见并未爽约,心情舒畅。
安禄山羽翼渐丰,李林甫已不能完全制之,亟需寻求其他边镇的支持。安西始终由李林甫遥领,最是放心;河中的阿史那旸虽飘忽不定,但眼下还算驯服;朔方李光弼不偏不倚,李林甫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替代人选。若程千里顺利接任北庭都护,李林甫
(本章未完,请翻页)在西北边镇的威望将达到顶峰,其因王焊谋逆案而折损的权势就能有所恢复。
“既然哥奴认可,朕就放心了。此事待封王、拜相议毕再拟旨。至于王卿入京担任何职,容朕三思。”李隆基也喜见王正见进京。
“父皇,儿臣还有个不情之请。”李亨见李隆基心绪不错,起身拜道:“建宁郡王年近弱冠,按礼当纳王妃。前些时日,他偶遇王都护之女王绯,心甚喜之,求儿臣做主。但某念宗室不得结交边将,不敢应其所求。今日既然定下王都护来京任职,儿臣想着,如此也就少了层顾忌。故斗胆请父皇做主,为建宁郡王赐婚。”
众人骤听此议,除了王正见、杨国忠和安禄山,都十分茫然,不知李亨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杨国忠虽早已知之,却并未多想其中之深浅;安禄山倒是念及儿子尚主之事,琢磨着趁热打铁;王正见没想到太子会在朝议时抛出王绯的婚事,心中则隐隐有点不安。
“原来王卿家不光儿子才华横溢,女儿也娴淑动人。朕虽可赐婚,但也得问问王卿的意思。”李隆基对李俶、李倓两位皇孙比较器重。
“回陛下,犬女乃侧室张氏庶出,寒门蒲柳、才德浅薄,恐配不上建宁郡王。”王正见不料自己决意入京后,太子仍惦记联姻。
“太原王氏岂是寒门?”李隆基笑道:“亨儿,建宁皇孙是要立王妃还是纳侧妃?”
“若是纳侧妃,不敢劳烦父皇,更不敢高攀太原王氏。”
“建宁皇孙眼界颇高,平凡颜色难入其眼。难得他如此动心,朕岂能不成全?”李隆基想起虢国夫人所托,心泛春潮:“至于嫡出、庶出,嫁入天家后岂有差别。不知王卿可否给朕做媒的机会?”
“谢陛下赐婚!”王正见看出李隆基心意已定,想到建宁王风评尚佳,女儿对他也不算厌恶,只好应下。
“陛下,你也得给老安家做个媒。”浑身肥肉的安禄山跳出来插科打诨。
“不就是令郎庆宗意欲尚主吗?朕就赐荣义郡主与庆宗郎君喜结连理。”李隆基早从宗室中挑好人选。
“多谢陛下!吾一粗鄙胡儿也和圣人连上亲戚了!”安禄山喜不自胜,逗得李隆基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