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人,这姓叶的来大同都几天了,怎么没看见他有什么动静?他不动,咱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参将秦恭坐在马升的下手,一边在火盆边烤手一边有些疑惑的对着马升问道。
“是啊,大人,不说那叶观,就连陆完那老儿也蹲在巡抚府里毫无动静。按理说这大同府里来了两名钦差,按照他们那些文人的秉性,怎么着也得过上几招,分个输赢啊。他们自从在叶观来的那天过了一招,在没有什么后续的招数了。他们不动手,咱们怎么看得出来他们玩的什么花样?”游击王杲也坐在下首的一把羊皮椅子上皱着眉头与秦恭一起提出疑问。
“陆完虽然没怎么动,不过这几天他的手下却正在到处探查情况。那叶观嘛,倒是比陆老儿聪明一点,去见代王爷了。”马升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虽然马升自认为把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扫灭,做到了天衣无缝,而且他还通过路子得知,让自己坐上大同副总兵的人正在朝廷里让几名御史帮自己摇旗呐喊。只要自己不轻举妄动,不论是陆完还是叶观,都抓不到自己的把柄的。只要他们找不到确实的证据,有那些刀笔吏在朝廷上帮自己站脚,那么他们就扳不倒自己。
虽然是这么想,不过马升仍有些担心,陆完那老儿他倒是不怕,那人性子刚强而不思变通,只会凭借文官的思路来办事。想靠微服私访来获得消息,那样的方法在内地那些害怕王法的地方还管些用,在这千里之外的自己能一手遮天的边塞,那样的方法是绝对吃不开的,要不然历史上那么多杀良冒功的武将,走私敌国的事情怎么那么多。陆完的举动在他意料之中,让他一点都不害怕,不过那叶观的举动,就让马升看不透了。
钦差来找本地藩王?这件事情可大可小。
这边塞的王爷不同于那些内地的藩王,是名义上握有实权的。所以只要不是必须要给王爷宣旨,一般的官员都尽量会不去与藩王见面,以免落人口实。官员去见内地那些无权无势的藩王都要小心翼翼,更别说边塞的那些王爷了。毕竟你远在千里之外,要是有人参你一个结交藩王,意图不轨的罪名,革职就是最轻的惩罚了。
这叶观的钦差职责可不是代皇帝给代王宣旨,而是调查刘世清一案。
那叶观来到大同府后,一没有雨他们这些军政要员沟通,二没有去巡查大同城防,三没有检查边军的钱粮账目,四没有派人去微服私访。居然来这里呆了几天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早就被自己架空的代王爷。真是耐人寻味啊!
“不好,这叶观是锦衣卫的人,不同于那些文官,想要得到消息必须要靠自己的人去调查。而他们锦衣卫自己就有一套情报系统。会不会那叶观早就与锦衣卫的人接上头了?”到底是坐了多年衙门主位的人,秦恭突然想到一个叶观得到消息的路子。
“虽然大同城内有锦衣卫不假,可是那些暗探隐蔽的极为巧妙,很多人甚至于在这里生活了四五辈了。咱们虽然找出了一些锦衣卫,也监视了一些锦衣卫,可是这大同府内到底有多少锦衣卫的人,咱们还真不清楚啊。那知府衙门一天到晚都是人,除了本来就是知府衙门的人,还有负责采买、送货、办案、书信往来的人。叶观的人接触过谁,咱们也调查不过来啊。”王杲也皱着眉头说道。
“也是,这些锦衣卫隐藏的太深了,有的比咱们在大同的时间还要长。咱们确实是不好调查。叶观这一招以不变应万变,还真是要比那陆完的先下手为强要难办不少啊!”秦恭也觉得这事情不好调查,因为涉及的人太多了,一旦调查起来,叶观马上就能自己到自己在调查他,那么事情就不好办了。自己只是想当这大同的土皇帝,而不是要去谋朝篡位。他明白,就靠着自己这点子人,在大同境内还能混一混,要是造反,朝廷调宣府宁夏的兵就能灭了自己。只是因为朝廷没有得到关于自己是否真的有罪的确切消息,那样调兵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还要冒着宣府宁夏会被鞑靼人趁虚而入的危险,所以才没有动自己。
“哼哼,他不是以不变应万变吗?既然他不动,那么我就好好的动一动。不是刘世清那一营的有些人对老夫做掉刘世清不满意吗?让他们去闹,闹得越大越好。叶观见没见过那么些锦衣卫的暗探,有没有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只要咱们一试便知。秦恭,你且过来,老夫有几件事情需要你去做……”马升捏着手中的茶杯,冷笑着看着面前的火盆,然后对着秦恭下了几道命令。……
………………
京师的紫禁城东暖阁内。弘治皇帝的案头正放着一份折子,折子的署名是都察院的一名御史。折子的标题就是《奏请撤销奸臣叶观大同钦差职与参叶观私通藩王折》。
内阁的李东阳等人一看这折子就是满脸的苦闷之色。奸臣、私通藩王,这些罪名都不小。所以他们也不敢独断专行,直接就把折子递到了弘治的案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