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了府门外一瞅,立刻傻了眼了,轿子是空的。
相府里相爷要成亲,这岂是小事?奈何时间太仓促,相爷是急性子说办就办,这可就难坏了下边办事的人。有些东西现买来不及,有些东西没有又不行,这可如何是好?有人给师爷出主意,前两天隔壁王二爷家嫁?;?; ?? 寡妇 ?? ?;?;,东西还都现成着哩,不妨借来一用,省事还省钱。嫁姑娘和嫁?;?; ?? 寡妇 ?? ?;?;虽非一理,但事与事相通,都是喜事非丧事嘛,就是将来相爷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下来,谁让他那么急着入洞房呢吗?师爷也是没辙了,不行又能怎么办,立即着人按条目去王二爷家借行头。
华世雄话已说出也有点后悔,他后悔的不是选错了新娘,而是时间来不及无法通知亲朋好友,礼钱就是一大笔损失。先前他手头已经积攒了十来万银子,乔迁之喜贺礼上收了十二万,还差八万就到三十万的数了。说来惭愧,他堂堂一当朝太宰(副),才混了这么点小数目,当年区区一华阳知府邹希贵都捞了这么多,邹希贵和他,骆驼拉鸡,有可比性吗?
几个女佣拉拉扯扯、挨挨挤挤地正给华相梳妆打扮,忽听门外有人报告:
“来啦来啦!”
“谁来啦?”老华子明知故问。
“相爷相爷,您外甥女,不不不,宁贵妃来了,正在二门外候着呢!”
“嗨,她来凑的什么热闹呀?”
说是这么说,如今甥女可不是一般的人物,过去是她给他磕头,如今颠倒了个儿,该他给人家磕头了。老华子令人更换了朝服,不慌不忙迎出二门,见了凤辇,笑吟吟道:
“红儿,不,宁贵妃快请下轿,待臣下给您磕头。”
宁红被宫女扶下轿门,笑回道:“舅舅,自己家何必这么客气?磕头就免了,咱们进屋说话。”
到了书房,舅舅甥女落座,丫环轻轻奉上茗茶,然后悄悄退去。
华世雄道:“丫头有话快说。”
宁红撒娇道:“舅您咋那么性急嘛,我可是奉了皇命前来和您说事的,您可不敢抗旨不尊啊!刚随身跟我来的那俩宫女,是我亲自给您挑选的,您留下吧,如您愿意将来她们就是我的舅母了。”
“就这事?”华世雄并不上心。
“当然不是。”宁红趴到华世雄的肩上,压低声音把皇上和她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华世雄闻听,立时脸色大变。
宁红笑了,说:“舅您慌什么,看您还是办过大事的人呢,这么没气量?事您掂量着办,成就成不成就不成,不过可别怪甥女没说,到时候你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啊!”
华世雄此时方才明白,眼前这个宁丫头今非昔比,巧言令色,能说善辨,如今可是皇上的大红人呢!
华世雄稍稍沉吟了片刻,犹豫道:
“此事体重大,娘娘回去上复皇上,容我考虑三天,然后进宫面圣。宫中规矩大,红儿且回吧,舅舅不留你了。”
“舅舅为何要催我走?”
“舅舅今晚要办喜事。”
“刚给您带俩宫女舅舅就要办喜事,凭般性急?”
“非也非也,此女乃是我朋友介绍来的,正在府门外等候着哩!”
“怪不得,府上人见了我的大轿便指手划脚说三道具四的,一旦我报上名姓,立马换了模样。”
“去吧去吧!你在这儿我也没法招待,慢待了你皇上那儿又不好交待。”
“好,舅舅我去了,我一进宫立马秉告皇上,没准皇上那里还有一份厚礼赐于呢!”
“去吧,事小就不要惊动皇上了。”
宁红临出门时还叮嘱一句:“我的话舅舅可不敢忘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