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子,连王秀峨也得罪了。王秀峨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成天守在韩行的身边,真是裤子上抹上了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王秀峨一想,反正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得罪就得罪了,也气她说:“唉,你算说对了。成天守在身边,人非草木,日久生情,也说不定什么时候把握不住,犯个错误啥的!”
王秀峨这样一说,陈苹就认为王秀峨承认了。这还了得,在身边咋地,在身边也不能偷我老公呀!陈苹就认上王秀峨了,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就像要和人拼命的小母鸡似地,对王秀峨大吼道:“王部长,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说清了,咱还有得商量,要是说不清,哼!吃不了你兜着走。”
就连陈苹的好朋友雷清都看不下去了,她对陈苹说:“陈苹姐呀,你先消消气,先把情况弄清再说。”
“哼!不用你管。这样的事儿摊在谁身上也受不了啊!”陈苹仍然火气未消,瞪了一眼小英子,大吼道,“连孩子都抱出来了。噢,这算什么事啊,恐怕你们都清楚,就是我自己一个人蒙在鼓里。”
陈苹的眼睛一红,差点儿就掉出眼泪来了。
张大千一想,别再惹她了,要是她想不开,摸出枪来开枪自尽那就更麻烦了。都是工作狂,一工作把什么事情都忘了,包括脑子也都成了一根筋了。张大千三言两语,就把小英子的事情说清了。
陈苹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呀,本来气火火的心里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她一笑,埋怨韩行说:“看你这个傻男人,你可倒说呀,鼻子底下的嘴呢?”
韩行发牢骚说:“就是我要说,也得等我张开嘴呀!看你这么火冒三丈的,就和我犯了多大错误似的。”
“你以为你不敢呀,你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呀?”陈苹又照着韩行来开了。
陈苹消了气,可王秀峨却不干了,对着陈苹开火说:“我说你这个傻娘们啊,你这一闹腾,我这工作是没法干了。我这就找领导去,要求调换工作,好歹这也是组织安排的,可照你这么一说,就好像我偷了你男人似的。我还是个大闺女呢,你叫我以后怎么嫁人?”
陈苹自知理亏,自己惹下的事,还得自己圆场,她只好讨好地对王秀峨说:“我说王部长啊,你可不能走。你武功高强,富有敌工经验,张司令早就说了,你的位置无人可替。也算给姐姐帮个忙,看着他点儿,要是他心花花,你就敲他两棍子。”
韩行是叫苦连天,光有一个陈苹就够自己头疼的了,要是王秀峨听陈苹的教唆,再“严加管教”,就更没有自己的活路了。
王秀峨也不想和陈苹弄得太拧,见好就收吧,于是也笑了,对陈苹说:“陈苹姐啊,这可是你说的。以后,我就对韩科长看严着点儿。他要是再和别的女人说话,我就不客气了。”
陈苹也假装着授权于她,大叫一声说:“对了,就这么办!”
张大千提出了疑义:“我也是个女的,那我以后还和韩科长谈不谈工作呢?”
这一下子,陈苹笑了,张大千笑了,所有在场的女人都笑了。
众人这样一乱腾,小英子瞪着一双稚嫩的眼睛,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还是听不明白,就问韩行说:“亲爸爸,你们说的什么呀,我怎么没有听明白呀?”
“大人的事情,你甭管。”韩行又指着陈苹说,“以后,这就是你的亲妈妈,你叫她亲妈妈就行。”
陈苹也拍着两手说:“来,小英子,让亲妈妈抱一抱!”
小英子摇了摇头说:“我只有亲爸爸,没有亲妈妈。”
韩行逗她说:“哪能呢!你再说没有亲妈妈,亲爸爸就不高兴了。”
小英子也只好委屈地说:“那好吧!”
韩行又对小英子说:“就让你亲妈妈抱一会儿吧,可把你亲爸爸累死了。”
可小英子还是趴在韩行的怀里撒娇地说:“不吗,不吗,我只有亲爸爸,没有亲妈妈……”
久别胜新婚,同志们知道韩行和陈苹好久不在一块儿了,特意给安排了一间好点儿的房子。所谓好点儿,只是房子大了一点儿,干净一些,就是没有窗户,没有门,陈苹只得用大块的布蒙了一下子窗户,至于门呢,只能用秫秸遮一遮了。
九月的夜空,分外的凉爽,浩瀚的星空也是最动人的。千万颗星星闪闪烁烁的像数不清的眼睛,透过门上的秫秸缝里,深情的注视着屋里的三口人,注视着屋里一张不大的小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