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非知道,现在唯一能挽救大家生命的方法,那就是只能迅速降落。至于是否落到了鬼子窝里,是否落到了水潭里,是否落到了悬崖下,那就是第二步的事情了,先当时顾当时再说。
张非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在竭尽全力地控制住飞机,使飞机不要最快地坠落。
3000米,2000米,1000米,飞机在剧烈地颤抖中,向着陆地快速地坠落下去。但是在坠落中,张非还是想尽一切办法要努力地控制住飞机,在落地的一霎那,他只要是能控制住飞机,使飞机不要过快地坠地,那么,这些战士们就可能有救。
500米,300米,100米,50米,在这个空间,张非终于把飞机稍微地控制住一会儿。张非豁上全命地把住尾舵,控制住飞机的倾斜度,在剧烈地颤抖中,使飞机尽量平稳地落下来。
直升机触地了,在触地的一霎那,硬碰硬地一下子又使飞机弹了起来。
机舱里的战士们刚觉得像是砸到了什么地方,接是又是一弹。这个弹跳,更使战士们接受不了,一堆人和大炮零件罗列在了一起。“哎呀!我的妈呀。”“砸毁了我呀!”“造孽呀,真是造孽呀,死也死不素净。”“完了,这下子是真完了……”
有些人被砸得一下子就闷了过去。
直升机又弹跳了几下子,终于一动也不动了。
飞机终于触地了,这是一块干干的硬地,旁边还有一个小高岗,飞机一下子歪了。直升机的螺旋桨叶片一下子又折断了两个。这下子,飞机算是彻底的完蛋了。
张非只觉得头“嗡”地一下子,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这是由于直升机在连续地蹦跳,脑袋在飞机上来回撞的,还有一点就是,过度的神经紧张,出现了暂时的休克。
整个机舱里的人,人罗着人,人和大炮的灵件罗列在一起,有的人是被砸得,有的人是被吓得,有的人身体难于承受这样的思想压力,有点儿想崩溃……
张非最先清醒过来,他来回晃动了一下身体,还算可以,身上的零件还没有受到太严重的损害,擦伤碰伤那是免不了的,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这些被运输的官兵张非也不认识,只知道他们是重炮团的刚刚换番号的国民党炮兵,也就是49军里刘多荃的士兵。
张非大声地呼喊着:“起来,起来,全部起来,再不起来,压也要压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下了驾驶座,上来就拉人、拽人,想把最下面的人拉出来。
还有几个随机的机务人员,伤也不重,也过来帮着他拉人。
这些人都哼哼唧唧的,有的人确实是受了伤,被大炮零件和自己的人砸得胸部骨折,或者腿上骨折了。有的人是吓得,一时半会儿缓不过神来。
张非继续大吼着:“轻伤员抢救重伤员,救护!救护!谁的官阶最高,请站出来!?”
一个脖子被砸歪的军官站了起来,说:“我是重炮团三连二排一班的的班长李不斯,请长官指示。”
“你不死,你赶快指挥你的士兵救人,别忘了这是敌占区,说不定一会儿还有战斗。”
这个李不斯马上回嘴说:“你说得什么,谁是你不死,我是李不斯。”
张非还是听着他说的是你不死,马上以强硬的口气说:“你不死,我们都算是大命的。马上组织人员,抢救伤员,并下飞机,马上下飞机,带上自己所有的装备。至于大炮的零件,那就不能要了。说不定,一会儿飞机就要爆炸了,马上执行命令。”
这个你不死马上对着他的士兵们吼起来了:“他妈了个巴子的,赶快起来,长官说了,我们都是大命的,能从天上落到地上没死就算不错的了。知足吧,你们。长官说了,飞机马上就要爆炸,谁走晚了,谁就要真死啦!”
这几句话管用了,轻伤员拉着重伤员,赶紧抱着自己的装备下飞机。经过清查,还真不错,这些人还没有一个砸死的。有几个重伤的,那也就是骨折了,没有伤到要害处。
正在此时,危急的状况又来了,远处响起了汽车的轰鸣声,小鬼子的三辆汽车开过来了。汽车上的大灯也不避讳,射出了老远老远,汽车上的机关枪也响起来了,照着这架直升机是“哒哒哒……”地发射着子弹。
三挺机关枪的威力也不小了,打得直升机周围是冒着一串串的土泡,有两个战士又负伤了。真挺冤的,没有摔死,这下子却被小鬼子的步兵打伤了。
“准备战斗,准备战斗,重机枪呢?”张非呼喊道,他想到了直升机上还有两挺重机枪,那是护航用的,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那几个操作重机枪的战士,哭咧咧地说道:“重机枪完了,刚才飞机在降落的时候,颠散了架了,零件都找不到了。”
真是越渴越吃盐,越热越包棉,张非只好呼喊道:“那就只好用步枪了。你班长,组织士兵抵抗。”
你不死班长一边大声地吼道:“步枪上,准备打——”他一边组织着士兵们抵抗,一边还骂着:“要是有我们的大炮,别说是这三辆汽车了,就是再来上三辆汽车,我也不怕。可是炮散了,装不上了。真是炮兵遇步兵,有理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