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三一听,感到有些惊奇,对韩行说:“韩副司令呀,就算你不是聊城游击副司令了,还是工业局局长吧,还是10支队的后勤部长吧,再说,我还听说,曾经想宣布你是10支队的副司令,只是因为早宣布了你是聊城的游击总队的副司令,所以10支队的副司令才没有宣布。甭管怎么说,你是我的上级,你是我的领导,保护你的安全,是我们警卫连的职责所在。临阵逃脱,放弃职责,我张小三恐怕不会这么做的,还有,支部里也不会同意。”
张小三说着说着说漏了嘴,把支部也捅了出来。
支部建在连上,这是党的光荣传统,也正因为有了这个支部,所以这个连队才拖不垮,打不烂。支部的外层是所有党员,党员的外层是所有的入党积极分子,积极分子的外围又团结了所有的战士。韩行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这里头的奥妙。
韩行对张小三诚恳地说:“冒昧地说,能不能把你们的支部书记叫出来,我和他说两句话?”
张小三这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纠正地说:“支部书记……我说过吗?”不过说真的,张小三早就认同了韩行是党内的同志,想了想,他又说,“要不,我把吴小明叫过来吧?有些事情,我还要听他的。”
不用再说了,张小三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韩行,吴小明就是警卫连支部的书记。韩行亲热地对张小三说:“你把吴小明叫过来吧,从此以后,这个连队有重大的军事行动,我们三个人就一齐商量。”
不一会儿,吴小明跟在张小三的后面来了。不过,韩行看到,张小三耷拉着脑袋,好像是刚挨了批评的样子,而吴小明呢,脸上显然是有些生气,看来,他是刚刚把张小三批评了一顿。批评的内容吗,韩行也猜出来了,处于半地下状态的连队支部,怎么能把党的机密轻易地告诉党外的人呢?
三个人坐了下来,大平原上,随便找个地方就是座位。吴小明的眼睛在盯着韩行的眼睛,不用说,他在猜测着韩行来开会的目的。张小三呢,眼睛茫然地看着还在冒着轻烟的聊城县,一场大战过后,过去繁荣发达的聊城已经不复存在,从今以后,聊城的天空上,已经升起了日本太阳旗,聊城的人民将沦落为日寇的奴隶。
韩行低声地说道:“情况我也不用再说了,大家也都知道了。恐怕从今以后,聊城六区将要大乱,范专员领导的联合统一的抗日阵线可能不存在了,弄不好又要回到一年以前的武装割据的局面。一方是日本人,一方是国民党,一方是**,任何人不能游离于这三方的政治势力之外。今天我把二人叫来开个会,说白了吧,我们连队究竟往哪边靠,究竟要采取什么样的军事行动,还请二位支持?”
吴小明反问一句:“不知道韩副司令怎么想的,我们还要听一听?”
韩行也反说了一句:“我的行动,难道说还不能证明的我的政治倾向吗!”
吴小明点了点头,说:“那么,下一步,韩副司令将要怎样行动。”
韩行直言不讳地说:“莘县的国民党势力非常强大,吕县长的处境非常危险。能不能救出吕世隆县长,我们还要做最后的努力。”
吴小明点了点头说:“救出吕县长,指望我们这点儿兵力是不够,还得指望10支队。在没有联系上10支队之前,灵活机动地去解救吕县长,也符合我们的精神。我给同志们说说,一定坚决支持韩副司令的行动。”
有了连队支部的支持,韩行的心里墩壮了,立刻命令部队向莘县进发。这时候,已是11月16日上午。
在向莘县前进的路上,韩行碰到了工业局的局长陈苹,她正好夹杂在大批难民的队伍中,率领着撤往大后方的工人、和一部分设备,向莘县一带撤退。
两人见面,经过聊城事变的洗礼,真有些浴血重生的感觉。甭管怎么样,能活下来,就算万幸的啦!韩行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这里看,那里看,看到浑身没有伤,这才放了心,问:“你还好吧?”
陈苹了拉着韩行的手说:“韩副司令,你也好吧?”
“嗯!”韩行见了陈苹,才觉得鼻头有些发酸,男子汉的坚强在她面前,早已经不存在了。这一段时间,确实经历得太多太多,没有人能够倾诉,见了陈苹,真想好好地向她吐露衷肠。
“什么事我都知道啦,”陈苹说,“以前的过去就过去啦。你还是说说,我们这些设备和人员往哪里撤,生产还搞不搞?”
韩行问:“你们这是想撤往哪里?”
“撤往莘县,莘县有吕世隆。”陈苹说。
韩行说:“千万不要撤往莘县,你们还是撤往冠县吧。找到了10支队,就在那里安下工厂,开足马力生产。六区的老底子就是你们啦,只要你们的工厂能冒烟,六区的抗战就有希望,就有了钞票和武器弹药。”
陈苹皱着眉头说:“莘县不是有吕世隆吗,为什么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