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公主府的?”
刚散值回家的郭善得闻万年县捕役的消息后,沉默了。虽说捕役没有透露更多的消息,没说是哪个公主府的,但郭善怎么可能猜不出那批流棍的幕后黑手?
长安城公主府颇多,但跟郭善有仇的也就永嘉公主。也算不上有仇,只是有些交恶罢了。
“既然事情牵涉到永嘉公主,万年县不肯将事情上报也是情有可原的。假若我是万年县的知县,也肯定不愿意为了一个区区协律郎梨园令就得罪一个公主。更何况,这位公主还颇为得宠。”郭善笑了下,谁也看不到他任何愤怒不满的情绪。
“老爷,怎么办?”得知有个公主要对付自家老爷,胡老汉心里七上八下不已。
“能怎么办?既是公主,那便无人能治其罪。万年县乃是京县,其知县乃是五品高官。他都不敢得罪永嘉公主,更遑论在清水衙门做个鼓动笙箫的我?”郭善带着自嘲,语气中又透着不屑。
见郭善这副样子,胡老汉更是害怕了:“那,那咱们...老爷,您也没得罪她呀,她...”
郭善一摆手,打断他的话道:“财不露白,今露白矣,孰能保群盗仗戈夺之?她惦记上了咱们家的洁牙行,咱们不将洁牙行送给她那便是对她最大的得罪了。”
胡老汉道:“那怎么办?”
郭善呵呵一笑:“要么把洁牙行给她,要么咱们不将洁牙行给她而把她得罪到底。”至于这次永嘉公主让流棍找郭善麻烦的事儿自然略过不提,因为谁都知道即便郭善被打了她永嘉公主也不可能道歉。相反的,现在胡管家担心的是永嘉公主气儿消没消,会不会再找郭家的麻烦。
想要往后永嘉公主不再找麻烦,无非是满足她。可真要满足她,那就得把洁牙行送出去。
如今洁牙行渐见起色,常有各地商人来找洁牙行请求授权代卖,而因为牙刷便宜且王孙贵族喜欢用它,所以百姓之家们也赶潮流买牙刷儿替柳枝儿。可以说,洁牙行将来赚的钱一定比月饼坊赚的钱只多不少,每年净入十万贯收入并非不可能。抛开要与人分红,郭府每年也可分到好几万贯的钱钞。相比较起国库每年三四千万贯的财政收入而言或许不算啥。但是这只是相较于整个国家而言,而相较于其他商人而言,这就是巨利了。
话又说回来,不单已纯数字来说话。光说能让永嘉公主动心的产业,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而郭府早就脱离了靠田地来补贴家用的生活环境,洁牙行的收入是占极重要的郭府收入之一。
部曲、歌伎、仆从之每月工钱、赏钱。草堂书院每月笔墨费用、先生的工钱还有大大小小的不入账的支出可都靠着洁牙行呢。纵然把洁牙行拿了出去,郭府也不会变成穷人,但也绝对会元气大伤。
胡老汉多抠门儿的一个人?哪怕现在郭府家大业大了,但小资本思想作祟,不到临死关头他不想把洁牙行往外交出去。可不把洁牙行往外交出去的结果就是彻底得罪永嘉公主...在胡老汉的思想里,公主,那跟皇上没多大区别,是能断人生死的人物呢。得罪了公主,死后是会下地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