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善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胡老汉的报告他听没听的进去。好一会儿,胡老汉才住了嘴。郭善双眼忽然有了神采,猛然扭头看着胡老汉问道:“还没有苏苏姑娘的消息?”
胡老汉‘啊?’的一声,随即立刻摇了摇头。
郭善难免失望,重新躺好,怏怏开口:“好了,账务也不用跟我汇报了,府上大小的事儿你瞧着办吧。”
胡老汉不无担忧的瞧着椅子上的郭善,又畏畏缩缩道:“可下面还有件事儿老奴却做不了主,非少爷拿主意不可。”
郭善眉头挑了挑,懒洋洋问道:“什么事儿啊?”
胡老汉支支吾吾开口了:“许府纳妾,找遍了长安城有名的酒楼,最后想在咱们朋来阁包场办喜事儿...少爷,许大学士娶的那妾未必是苏苏姑娘...少爷,少爷。”他丢下账本,忙去抱往外走的郭善,却哪里知道郭善忽然回身一脚踹在他的腿上,一个趔趄胡老汉扑倒在地。
郭善一脸怒色,看着胡老汉扬起手指骂道:“你还说没有王苏苏的信息,到了现在还不肯承认...很好,很好,如果不是徐府办喜事时找上了朋来阁,如果不是月末你非得报告工作。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是不是打算苏苏姑娘嫁到许府去?你枉顾了我对你的信任,你欺骗了我对你的真心,你给我让开,让开。”郭善抬腿踹开胡老汉从地下抓自己腿的手,怒气冲冲的转身去了。
“去朋来阁,查查酒楼的帐。”郭善出了门,对着门房唤来的车夫下了令。马车绝尘而起,自来庭坊直奔崇仁坊的朋来阁。
那显贵聚积的崇仁坊,尤其是入坊时的柳里巷简直车水马龙。车夫打马狂奔,车帘内郭善阴沉着脸,眉目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猛然一阵马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怎么停下了?”郭善脸色不善,掀开帘子就问。
车夫还没回话,就听到右边道路旁有人唤道:“大郎,此去何处?”
郭善撇头,怔了怔,道:“青雀,你们又是去哪里?”
“刚从齐国公府出来,正要寻你。谁想碰上了你府上的马车,房俊说这车上必然是你,我和李晦不信忙拦路让车夫停下,瞧来果然是你。”李泰笑着说。他旁边房遗爱高声道:“大郎是去朋来阁?不用去了,我们来时就瞧见朋来阁早没了座儿,想要吃酒只能上别家吃去。”
郭善现在没心思搭理他们三人,正要说告辞。猛然斜刺里窜出一辆马车,刮着一阵风嚣张的奔到极远处停了下来。
“嘿,是许家的马车吗?”房遗爱忍不住看着那远处停下的马车说道。
“那五花马,一瞧就知道是许昂那厮的坐骑,来的肯定是许昂了。”柴令武说。
房遗爱听言满是不屑又是愤愤道:“这鸟人不去宜宾楼喝花酒,跑这儿来做甚?瞧他那横冲直撞的样子,这是赶着投胎么?”
郭善往远处瞧去,就看见那停靠在路中央的马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缎子的少年。隔远了瞧不清楚,但却一眼能瞧见那少年头上红色的簪花,腰间撞的叮当响的玉佩。看起来就显得富贵风流,尤其一把剑佩在腰间,剑鞘上一颗蓝宝石在太阳光下亮着路人的眼。再听房遗爱的愤愤之言,郭善就知道这位许昂了。
清明时杏园比斗,曾有三个贵公子拦截了有大家之称的虞姑娘的画舫。这许昂,就是其中的领头人。尤其是郭善在最近暗暗打听许府消息后,就对这位许昂有了很深的了解了。
他不仅仅是许敬宗的儿子,而且还是长安城中四大恶少之一。狎妓聚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别说王苏苏莫名其妙嫁给许敬宗为妾而让郭善邪火丛生,就算是没出王苏苏的事儿,也没出杏园比斗王苏苏落榜的事儿,郭善也从来瞧不起许敬宗的为人。郭善可把许家一家子都恨上了,而这位许家的长子,长安城的恶少之一也被郭善记恨上了。别人怕这厮,但郭善一点儿也不怕。
“丁三儿,打马,把前面拦路的马车给我撞了。”郭善咬牙,立刻下令。
“啊?”车夫一惊,没听明白自家少爷的话。
郭善怒道:“发什么楞?听不懂少爷的话吗?给我撞。”
‘啪’的一声,鞭响后黑马扬蹄,一声嘶鸣嗖的窜了出去。
车厢一个晃荡,车上的郭善一个踉跄跌回了车厢里。郭府的马车在李泰等人的目瞪口呆中直溜溜的就朝着许府的马车撞去。
‘砰’的一声。
郭府的马眼瞧着要撞上许府的车时匆匆的拐了个弯儿,它给它身后的车厢让出了位置。然后直挺挺的,郭府的车厢一下子就撞上了许府的车厢。
这突兀的撞击让许府的马车稍微腾挪了一下,然后歪歪扭扭的直接哐当倒在了地上。
“吁”
丁三儿手段不错,急急的勒住了马头,让马停了下来。
颠三倒四,在车厢里给予呕吐的郭善脸色苍白的从车帘里爬出,看了一眼已经翻倒的许府的马车,又望向了地上吓得瘫软在地的许昂。郭善悄悄掩饰住了眼睛里的快意,还没等许家的人发怒,他夺过丁三儿手里的马鞭‘啪’的击地,一下把许昂要吐口骂人的话给拍了回去,骂道:“没长眼哪?没瞧见本少爷的马车往这边跑吗?你们把马车停在路中间挡路,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后面赶来的房遗爱等人一听到郭善这话,差点没一口老血喷死。前后听到了郭善下令撞车的他们,自然知道郭善是有意撞许昂的车的。唯独不太清楚的就一点,那就是平时和和气气的郭大郎今儿发了哪门子风要找许昂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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