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连发起攻击后,王真安立刻把目前的情况汇报师长马良俊,马良俊也深感疑惑,质疑地问道:“你搞清楚了?确实是ri军两个中队?”
“没错!搜素队已经确认,确实是两个中队。”王真安回答。
马良俊也有些犹豫了,但装甲营已经发起攻击,刘家窑的救援也刻不容缓,他沉思下命令道:“务必一鼓作气通过多尔山与高岷山汇合,如遇不测,可利用装甲车的优势与高岷山部一起突围,冯怀竹一三七师和朗逸一三六师已完成蒙城一线部署,也在赶去增援路上。”
得知一三七师和一三六师也在向刘家窑靠拢,王真安心里有底了,即使ri军有yin谋,只要与朗逸和冯怀竹部汇合,ri军也没有办法。
王真安稍感安慰时,前方部队已经交上火,刚一交火,王真安就感觉不对头,从瞭望孔向外望去,ri军的炮弹并没有向以往一样震耳yu聋,而是升起团团火焰,前方阵地已经是一片火海。
进攻的坦克在燃烧,武器在燃烧,步兵身上在燃烧,甚至泥土和弹坑都在燃烧,王真安惊呆了,他还未回过神,远远多尔山的山坡上,突然出现一门门黑洞洞的炮口,铺天盖地的炮弹从天而降,立时他的周围也成为一片火海。
“撤退!全营撤退!”王真安对着车载对讲大吼。
已经晚了,ri军炮弹接连落下,公路上火焰冲天而起,四处都在燃烧。坦克车内温度也在急剧升高,空气开始灼热,爆炸火焰所产生的热空气,让车内人员明显感到呼吸困难。
王真安晓得,如此高的温度,很快就会把车载炮弹引燃。他透过瞭望孔向外望去,坦克营的装甲车和随行的汽车已经陷入混乱,公路上乱作一团,坦克与汽车、坦克与坦克、汽车与汽车的撞击声不绝于耳,而ri军的炮弹仍不停地落下来。
汽车上的步兵跳下汽车企图冲出去,可方圆几百米内都是火海,那里冲得出去,一团团火焰倒下,大声痛苦地哀嚎、翻滚、哭喊,很快一动不动了,王真安呆呆地看着那些在火海中依次蓬然亮起的小小火光……
“脱离坦克,下车!”王真安对着车载对讲再次大吼,吼完,他企图打开顶门,手刚刚接触把手,“滋!”地一声,钻心的疼痛从右手传来,王真安缩回手,发现已经被烫焦了。
车内空气越来越灼热,王真安企图指挥车辆疏通道路,可喉咙发不出声音,车外传来巨大的坦克车载炮弹爆炸声和被引燃的子弹打在坦克车上的叮当声,王真安无力地垂下头,他已经意识到,坦克营和随行的步兵团完了,生存希望渺茫,ri军使用了新式武器,他无奈地叹息,川军第一次全军覆灭却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是被全军引以为豪的装甲营。
空气越来越灼热,胸腔爆炸似的难受,王真安晓得,出去也是死,作为坦克兵,死在坦克上也算死得其所。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支撑起身体向外望去,公路上,汽车已经烧成残骸,地上满是烧焦的尸体,坦克车也在剧烈爆炸,山坡上,手舞足蹈的ri军在欢呼,王真安耳边似乎听到那另类语言的欢呼声。
视线逐渐开始模糊,装弹手的位置传来一声野兽般的哀嚎,车内温度已达到极限,最后一辆坦克也爆炸了,王真安的身体和坦克一起在爆炸中升腾。
山坡上,ri军炮兵以散步时的速度漫不经心地开始转移阵地,步兵仍拉着散兵线,却也和散步一样漫不经心,他们走了,消失于焦炽的地平线——因为公路的焦土上已经没有站立的川军战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