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旺对娘的话是不会明白的。但见到娘哭了,他也流下了眼泪。失去爹的孩子,其心情也是可想而知的!
陶振坤也泪眼婆娑地说:“运昌哥!大爷大娘、嫂子和旺旺我都会照看好的,你就安息九泉吧!”
他简单地说了这句,也就再无话可说了。他把手里最后一叠纸投进火堆中,并用一根木棍拔拉着未燃的纸张,看着全都燃烧起来。
在这寒冬腊月的气候里,烟熏火燎下的三人额头上也都冒出了汗珠儿。
陶振坤磕了三个头,站起来把也磕仨头的旺旺拉起,然后又把吴荷搀扶起来说:“别难过了。”
要不是在旺旺跟前,他会给吴荷擦去腮上的泪水的。
站在苗运昌的坟墓前,三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那是在悲痛中体会着一份挥之不去的忧伤!
吴荷哽咽道:“昨夜运昌托梦给我,他还没有投胎转世,他满脸是血,衣服被野兽撕烂了,遍体是伤。他向我哭诉,至今仍是个孤魂野鬼,大庙不收小庙不留的,样子很是可怜!”
陶振坤叹息一声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你想的太多了。”
在苗运昌的坟墓前,陶振坤情不自禁地会想起他接受自己做朋友的情景。
那是六年前的事了,他已成长成了少年郎,每当看到苗运昌骑着高头大马,肩膀上扛着猎枪,鼻梁上架着墨镜,嘴里叼着香烟卷,出入村庄,认为那是威武而神气的,是他心里所崇拜的偶像。每当看到美貌的吴荷不是抱着就是拉着两岁大的正步履蹒跚又吚呀学语的旺旺把丈夫送出村子又迎进村子时,让他更是羡慕的不得了,那是一幅无比幸福的画面。
于是,他决定要接近苗运昌并且跟他学打猎。桀骜不驯的苗运昌,那种冷漠和骄傲又令他踌躇。
那次,他尾随着苗运昌进了山林,在一声枪响后,一只受伤逃跑的兔子被一只鹰刚要捕获,让他赶走了鹰逮到了兔子。当苗运昌跟踪寻找时,他则拎着那只兔子从山坳中走出来胆怯地出现在了苗运昌面前。
“你一直在跟着我?”苗运昌冷漠的目光显得有些咄咄逼人,在他的胸前挂着个麒麟铜锁子。
他点了点头。
“想干嘛?”
“拜你为师。”
“学啥?”
“打猎。”
“我是不收徒弟的。”苗运昌说着,将两根手指放到嘴里,打了个呼哨。然后他伸出了胳膊,这时就见有一只鹰由远处飞来,落在了他胳膊上,用它那钩子一样的嘴梳理了下灰褐色的翅膀。
“这我知道。”
“知道你还——?”
“因为你是村子里最好的猎人!”
苗运昌沉默了一下,晃动了下手里的猎枪,毅然道:“你还是找别人学吧。”
“别人不配!”
“口气不小,还有别的理由吗?”
“有!”
“说!”
“你有一个让我羡慕的幸福美满家庭。”
“你错了。”
“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