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呀?让我说你啥好呢!都说新媳妇的屁零叽啦,可你这一放突突地像开机冠枪一样,只是出来的地方不对劲儿,等哪天我给你弄个箍嘴戴,看你——”
“去你的,你又埋汰人了,嘴损不损呀?!人都是两个肩膀扛个乖乖(脑袋),打架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也就你是个囊囊踹,一点儿男人的气概都是没有,真够了老实巴交的了,让人家骑在脖梗子上拉屎连个响屁都不敢放!我这辈子摊上了你这色货呀,感到憋屈!站着撒尿的是爷们儿,难道你是蹲着撒尿的不成?”
陶振坤被数落的心里不是个滋味,但还是嘿嘿一笑。虽然说这次吵架是凯旋而归,他却没有高兴的心情,泼辣的柳杏梅也让他这个大男人在人庭百众面前觉得颜面扫地了,像耍猴似的被人说笑着,一定会成为笑柄的!他说:
“是站着是蹲着撒尿你还不知道?都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有啥好闹腾的,我不是怕他们,而是忍一时风平浪静。”
“你就是有说的,还海阔天空呢,自己孬种也不肯承认!”
柳杏梅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就问:“嗳,在吵架时,那两个插嘴的人是谁?那个朱乐我认识的,你也对我说过。”
陶振坤想了下说:“是——那个中等个子的是孔武,人蔫坏顶不是个东西过了,那个黑大个儿的是荣凡辉,是个打老婆的能手。咋,你还骂地不过瘾呢?”
柳杏梅没说话,只是在心里牢牢记下了两个竟敢无礼招惹她的名字,心中暗想:等有朝一日,要是你们俩落到姑奶奶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你们,非得让你俩出洋相不可,姑奶奶可没那么多温柔惯着你们!于是,她嘟哝了一句:
“常赶集没有不会遇到亲家的时候,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由于王三两口子气势咄咄逼人,让她失去了涵养性,本来依着她禀性,那是气死小辣椒不让独头蒜,使她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况且,自从公公患病卧炕这段期间,自然而然心里会淤积一些忧虑和郁闷,趁此机会似借题发挥一下,让心里倒也痛快些了。
“你真厉害,不憷硬,得理不饶人,真是想不到!在我们这个村子里也有泼妇,可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简直是——”
“是啥?”
“刁蛮加狂傲!”
“泼妇咋得了?给你丢人了?起码不容易受人欺负,就算是泼妇但咱讲理。你寻思跟你是的呢?一脚都踹不出个屁来,还像是个男人吗!要是个男人,以后就挺起胸膛来,别窝囊废一样,让别人瞧不起,不故意惹事吧但也别怕事。你小子可要记好了,像三从四德那老俗套子我可是不会遵守的。你说,咱家跟他们有仇吗?”
“爹娘在村子里是有名的老好人,没跟谁结过仇疙瘩。你呀,嘴没个把门儿的,也不拿得罪人当回事儿!”陶振坤心里在想: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王三不是好惹的,怕将来会遭报复!
“听赖歹(狼的俗称)叫还不养小尜尜(猪的俗称)了呢,有啥可怕的!你爹娘还老好人呢,我看是白当了,看来也没为下多少人,要是为下了,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呢,还能值为这芝麻粒小事儿能不给咱们面子?!谁像你,简直是不像个男人!前怕狼后怕虎的,那不是我的性格。和我比,你是荞麦皮打糨子——不粘板!我这嘴没藏着掖着的,是胡同里赶猪——直来直去。他们又没长尾巴,有啥可怕的,不能惯着,越惯着就会越逞强!打骡子马惊,我要让别人知道,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平时王三两口子为人处事的还行,都开外面,今天也不知抽得哪门子风!你是属啥的,我看是跟老爷们儿裤裆里那玩意儿一样,咋越拔拉越硬呀?!你也就是下边缺那零碎,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