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老回过头来:“徐统领啊,你跟老夫抢吃的,也不怕某在你那楼船上做做手脚,让你出海后天天被鱼淋日晒的?你要是将这盘的蟹让与了老朽,某就保证给你打造个舒舒服服,安逸得紧的塔楼来,冬天不冷,夏天不热,日头晒不到,风也吹不着的,如何?”
一听这话,徐国绪的脚步就犹豫了起来,是呀,这一出海可就是几年,要是能有一个舒服的所在,那自然是好的,要是自己真的不让春老他们先吃,他们也不用使坏,就按标准来,按标准来做的塔楼就绝对没有尽心去做的舒服,而且春老就是负责裱糊等这些表面上的装饰的,只要他肯下工夫,塔楼盖得就一定不会比陆地上的房子差到哪去。
再说了,吃煎蟹不就是个先和后的问题么,也就是一柱香的工夫,忍一忍,一忽儿也就过去了,再说二郎他才教会了别人,他也不大会去吃那些才刚学会的人煎的蟹罢?还是会自己动手,那自己还是有的吃。于是徐国绪就笑道:“成,就让与你先吃,不过可说好了啊,下一盘不许再抢的,还有,你得让某在那塔楼上察觉不出和陆上的差别来才行。
“没问题,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啊。”春老见算计得逞,回过头来答应了徐国绪一句后,不由得眯起了眼,得意洋洋的端起了盘子,凑到鼻子底下狠狠的嗅了一口,这一嗅,他脸色大变,睁眼一看,盘中已经是空空如也,只剩了一圈的菜心,活脱脱像个张大了嘴巴的大嘴汉子正在笑他机关算尽了。
再瞧,却是许老并着其他的三老一人正拿了一半,喜玫玫的冲自己挤眉弄眼:“正好,四瓣各再切一刀,一人一份,就没你的了。”没等春老回过神来,这几个老家伙就都从靴筒里抽出短匕,他们这些老船匠,在船上随时都会碰到有什么地方需要小修小改的地方,因此都备了一把短匕,又可以削又可以砍,还能挖的,很是好用。
短匕一挥就切了下去,趁着春老还在发呆的当间,手忙脚乱的分给他人一半后,拿起自己的一半,用舌头舔了一下,这才放心的放到自己跟前的碗碟里去。其他分到的也都嘻嘻哈哈的学着许老,用舌头舔一下,有的干脆先咬一口再放到自己的碗碟里。…。
见到这一幕,徐国绪哈哈大笑,背起手来,一步一踱的哼着小曲晃悠悠的晃了回来,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春老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他那个气呀,这下好了,吃的没捞着,还答应了徐国绪要帮他搞个好塔楼,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波出去的水,对他这样德高望重的人来说,那就一定要做数的,这下真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黄大也忍不住捂着肚子,背过身去偷偷笑了起来,这里面有许多可都是他的老部下,哪能像徐国绪那样没个正形的。
王况也乐了,几个老家伙都是老顽童,有点像是孙药王,正好凑上徐国绪这个从内府繁琐的事务中解脱出来,一身轻松也愿意和旁人嘻嘻哈哈,倒也是一个乐趣。王况并不希望见到自己的兄弟在宫里面呆得太久了而慢慢的养成阴鸷的性格,这样的性格养成,当事人自己是不会有一丁点的察觉的,也只有外人才能看得出来,所以王况乐于见到徐国绪的笑容,也是他想让徐国绪出海去放松个几年的原因之一。至于说小六子,他的年纪还没到那个份上,加上在长安还有个林府可以三不五时的回去团圆,有家的人和没家的人比,要多了一份的温情和亲情,因此倒也不用愁他。
见到小东家刚煎好的蟹就没转眼间被几个老船匠给分了个一干二净,公孙厨师和那个帮厨也知道自己刚学会的煎蟹在没练熟手之前,是不大好给小东家吃的,就干脆合力将灶边的一个烧水的大碳炉腾了出来给小东家用,刚刚的煎蟹他们看得一清二楚,火要求不大,但要稳定,如此碳火其实是最好的,就只需要在前面煎的时候将下面的风门给挡上一点,火就能小不少去,这样的调节比柴火灶可好调节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