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况这边将那两只醉得已经不能再醉的青取了过来,背朝下放在案板上,从中间一刀两半的切了开来,果然不出王况所料,青很费,肉多黄多,而且可能因为浸过酒的原因还是因为快到了季节了,黄是整团的凝固在一起的,并不像那些没到季节的蟹一样,一切就成液状流得整个案板都是。徐国绪一见,连忙叫道:“给某家留一只,某家要亲自下刀,报那一钳之仇。”
王况笑着将刀递给了徐国绪,徐国绪一手舀刀把,一手按刀背,狠狠的按了下去,一边按还一边嘟哝着:“让你钳,某家让你钳,你能啊,你有能耐再来呀!”结果,那被徐国绪切了一半还没完全切开的青也不知道是条件反射还是听到了徐国绪的话,真个的抡起了大螯,给徐国绪又来了一下,不过这会钳到的是徐国绪那包扎的厚厚的拇指,加上酒醉了也没力气,徐国绪并没感觉到疼,他哈哈大笑,“好嘛,钳不动了罢?”说完狠狠的用手一拍刀背,就听得喀嚓一声,螃蟹应声成了两瓣,那钳着徐国绪的大螯也无力的松开,耷拉了下去。
帮厨那边已经将姜片和蒜片面上的水吸干放好,又把四瓣蟹给接了过去,将肚脐撕了下来,虽然他是里里外外的都刷洗过了,但脐上有蟹的泄肠,里面有脏物,尤其是被那一刀一按下去,就连肚里的脏物都挤到了泄肠里,黑黑的不清除掉看起来很是渗人。
锅五成热,倒入少许的油(油量不用多,蟹不吃油,而且这煎蟹也不是油煎,其实应该是酒煎),放入焯好的蒜片,姜片,煸到蒜片表面成淡淡的金黄色了,再洒入少许花椒和捏碎了的桂叶,煸出香味后,将四瓣的蟹切面朝下进锅里,煎了大约十几息的时间,大约就是一分钟左右的样子,已经能闻到蟹黄煎熟的香味了,就加了小半碗的酒下去,盖上锅盖,拍拍手道:“成了,等酒干了后,滴几滴的麻油下去再加一点点火侯,闷一会到焦香味出来就可以起锅,煎蟹千万要记得,不能用豚油鸡油等这些活物的油脂,最好是用茶油菜籽油等这些味道不重的油类才不至于窜了味。”
果然是简单,旁观的厨师们将王况的动作看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是不明白的,人家也都说的明明白白了,为什么蒜片要焯水的原因都讲了出来,如果这样自己还不能做到的话,不如按小东家经常说的,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得了。
煎蟹并没有什么定式,不爱吃花椒的就不放花椒,喜欢吃胡椒的可以加几粒胡椒粒,也可以加辣椒,也可以加葱,也可以加其他自己喜欢的调味香料。蟹这东西有个特点,那就是只要不是用的汤水煮,味道一般不会渗得太深,煎蟹的好吃就在于其切面被煎得焦香,火侯掌握好了,入口酥脆,尤其是带黄的蟹煎起来,那一粒粒颗粒微小的蟹黄带着独有的焦,香,糯,软,弹,在舌尖齿缝上散发出阵阵让人回味无穷的美妙-感觉出来,可以让吃过的人是欲罢不能。…。
而内里没接触到油的蟹肉吃起来鲜,嫩,滑,甜;没煎到的蟹黄少了焦香味,但却是保留了蟹黄最原始的香味和口感;煎的蟹在触锅的那一截,牙口好的甚至可以嚼碎了咽下肚里去,也是别有一番味道。可以说,煎蟹就是一样食材,随着吃进去的深度,味道也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外面是煎的味道,里面是被水汽给蒸熟的味道,这是两个不同的极端完美的结合在一起,难怪可以成为每个到鹭岛的人必点的菜肴,没吃过煎蟹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去过鹭岛的;同样的,不会做煎蟹的鹭岛家庭主妇也不大好意思说自己会做鹭岛的特色菜。
半碗的酒水蒸腾很快,尤其是王况并没有将锅盖的缝隙用湿布给堵上,因此不大一会工夫,一阵阵浓郁的香味就从锅盖的缝隙里飘散了出来,随着风往更远端飘去。坐在外围的春老他们虽然是不知道这一堆人围着做的什么烹食,但在闻到这个味道之后,个个连声的夸赞起许老来:“还是许老想得周到,某等要不是将桌椅给挪了过来,想必也不知道竟然有如此的美味,既然是美味,等要轮到某等吃到口里,怕也是要等宴快散了才行。得,许老,记你一功。”
许老头得意洋洋的用手捋着颌下的山羊胡子:“那可说好了,既然记某一功,等下有吃的,某先来,你们靠后。”这一句话顿时引起一阵嘘声:“哪有现在报的道理,要也是记着以后来。”
很快的,王况就在众位厨师的注视下,掀起锅盖,滴了几滴麻油到锅里,又盖上了,火工先就听说过王况说的,加油后要加一分的火侯,就往灶膛里加了把柴火,才燃起来,王况就将煎蟹起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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