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露一手给徐监丞看?他可是明年出海的统领,他说要你就要你,说不要你就是求小东家也没用的。”黄大见图虎还在楞楞的看着徐国绪,就低喝了一嗓子。
王况摆了摆手:“应该也没那么神奇了,还是得借助外物,不过他们的神奇之处就是基本上手边的东西都能用来捕鱼,图虎,我说的可对?”
“对的对的,小东家说的真对,以前明府说小东家是生而知之,这天下事就没有小东家不知道的,某的族人有不少还不信,现在,你们看看,这不就摆着的嘛?”图虎一边应着,一边扭头对他身边的两个同伴道,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这中捕鱼的技艺一直是图虎一族人的不传之秘,以前是根本没在外人面前显露过的,就连李大胆当初在岛上住了半年多也晓得图虎他们的捕鱼本领,现在王况一口就道破了其中的奥妙,自然就是只有个生而知之的解释了。图虎的那两个族人听了王况的话,也是一脸的惊异,要不是他们没有跪拜的风气的话,恐怕这会就跪倒在地,把王况当作神人一样来看了。
“既然是来参加选拔的,那就随某等去驿站住下,你们的捕鱼法子,在这港口也显不出来,得到外海比较安静的所在去,有你们建东人的参与进来,明年的出海就又稳妥了许多,至少,建东方圆千里内,还难不倒你们建东人的,国绪啊,你可是捡到宝啦,别看这海宽广无边,可海底下,一样有山脉,有的山高得离海面只有十几丈,要是没有熟悉海路的人引着,这一路去,危险可是大大的增强呢。”…。
王况刚说完,王霖泊也随声附和道:“是极是极,某刚领建州水军的时候,就碰到过好几次,明明眼前还是万丈深渊的,可没一会儿海底马上就又变浅了,有两次险之又险,船底都擦到了海底了,所幸碰上的是沙地,要是碰上暗礁麻烦可就大了,后来某也学乖了,就让那些常年跑那条线的海客引路,并沿途做好标记,又由文书记录了以供其他船只参考,这才慢慢的敢夸口说东治港方圆五百里内,如今的建州水军也是来去自如。不过惭愧的是,这么多年了,某也只绘制出了这五百里海图,再远的,就只有去东瀛,去建东和建南的路线比较清晰了,海路之外的,目前还没能力去探。”
“嗨,某家看哪,你们就是身在局中了,这陆上的部队开拔有斥侯,难道水上就不能也派斥侯么?陆地上的斥侯或是骑马或是步行,水上就用小舢板呗,楼船上不都配备有艨艟么?就用艨艟开道不就结了?”徐国绪不以为然,咧了咧嘴。
王霖泊张了下嘴,欲言又止,想了想,话还是没说出口,他和徐国绪的关交不多,不知道徐国绪的性子,生怕说错话而得罪了徐国绪。实际上,事情远没徐国绪想象的那么简单,在陆地上派斥侯是没错,陆地上的东西都是放眼所能看到的,而海底的情形,却不是派一艘或几艘艨艟那么简单,多派了,确实也能探出前路来,但那速度却是极其的慢,为了要探得一条可行的航道,就得一路走走停停的,没准一天下来,都行不出几十里去,按这样的速度,想要出海探查,得探到猴年马月才能回来啊?
因此在海上,就得有那有经验的常年在海上跑的人站在高处随时根据远处海的颜色以及海浪的形态高度等等来凭经验判断前方的深浅,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船队的速度,如果要是按徐国绪说的派船去探,速度反而要慢许多,保险是保险了,可出海的目的也就很难达到了。
倒是黄大,他往来过东瀛和东治之间,也沿岸巡逻了多次,知道这里面的关窍所在,就正色道:“徐监丞有所不知,这海上和陆地上确实有所不同,陆地上放眼所及均可见,可海上,只深到两丈便不可见了,艨艟能过的,大楼船却不一定能过,概因艨艟吃水不过几尺,而大楼船吃水深大数丈,若是满载了,则可达十数丈去,只要在海底里有块突兀而立的暗礁,便可造成船毁人亡,而若要将大楼船前面的路途都探查清楚了,就得慢,就得细,而不能和陆地上的斥侯一般,只要没敌人,大可策马狂奔,斥侯能过的,大军也能过。”
这个时候,不能怕恼了徐国绪,如果这时候不说,等到明年出海了,按徐国绪的法子去行事,速度慢且不说,万一真出了事,对整个船队士气的打击是非常巨大的。因此黄大不得不提醒徐国绪。
徐国绪嘿嘿一笑:“大郎你道某真是那么没个见识之人么?某也就是那么一说而已,真要让某一言而决,某才不干呢,某得学学二郎,当个甩手掌柜,那日子多滋润?如何行船,那是你们的事情,某才不管,某只需要管好你们几个就成了。”敢情这家伙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
内府监丞不是个好打交道好说话的人,这是太原王家自从王霖泊实领了大唐水军之后,专门派了人观察研究了和王况关系密切的一干人等后,给王霖泊提的醒,说是徐国绪和王况的关系之密切,不亚于建州刺史黄良之下,但徐国绪这个人,除了好吃之外,其他几乎没什么高的要求,因此为人不讲情面,甚至连朝中几个相公的帐也不卖的。因为对他来说,吃的,有建安候这座大金山,要吃什么有什么,其他人却是满足不了他这唯一的嗜好,所以这么多年来,他能一直稳稳的掌控了内府,皇帝对他很满意,其他人也挑不出刺来,想动也没处下手去。
现在见到徐国绪和自家人说的不大一样,王霖泊不禁多看了一眼徐国绪,心道,看来这徐监丞也不是那么不近情理的,至少来说,他是个明白人,是明白人那就好办了,咱只需一切按了规矩行事就行了,而且从今日看来,建安侯明显是要把两个王家绑得更紧密一些,既然如此,徐监丞又是建安侯的兄弟,自己也不能显得太过生份了,礼节太多,反而显出自己对他的敬而远之。
于是便也笑道:“妙哉,妙哉,没曾想徐监丞也是个妙人,深得统领三军之味啊,依某看来,有徐监丞这么个明白人领着,明年的出海,必定是一帆风顺的了。”不深不浅的拍了下徐国绪的马屁,也是暗中拍了捧了下王况,暗指王况识人也有一套,所交的人都是人中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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