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玩意可真神了。”营垒外的林间空地里,古德白一边双手分别抓住弩炮上的小杠杆不断的推拉,一边兴高采烈的说着,“这一臂的力量,三五个人都扳不动,一抓这玩意,轻轻松松就拉紧了。”
古德白所说的“这玩意”,指的是弩炮后面和绞盘连接的拉杆——绞盘被做成单向倾斜的多面体,而弩臂上则有一个小的卡机——当操作者向后拉拉杆,使绞盘正向转动时,卡机会顺着绞盘的转动而轻微抬起;而当操作者将拉杆向前推使之归位的时候,卡机却会卡住绞盘,不让绞盘放松。
在这样巧妙的小机构的作用下,凭借杠杆原理,一个人就可以同时拉紧弩臂上的两套绞索,为机弩上劲。
听到“咔嗒”的一声轻响之后,古德白大叔停止了拉动拉杆的动作,取了一支粗短笔直的弩箭,上到了弩臂的沟槽里。
这种弩箭,万尼乌斯也仔细检查过——在粗短笔直的木杆前端,是经过处理的铁尖——按照古德白大叔的说法,这些和罗马人标枪的铁尖一样,都是经过淬火处理的,比一般的铁更加坚硬。
上好弩箭之后,古德白大叔双手握住弩臂,左右、上下调整了一番,对准了正前方,扣动了扳机。
伴随着绞索解放的呻吟和弩箭破空的呼啸,整个弩炮也轻微的震动了一下。
下一瞬间,在弩炮前方百步开外的帐篷布被毫不留情的撕裂,紧接着万尼乌斯等人就听到了钢铁撕裂木头的声音。
看到被撕开的帐篷布,一干统帅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原本,在他们的概念里,所谓弩炮,也不过就是大号的弓弩而已,威力就算比弓箭大上许多,难道还能大得过近距离抛掷的标枪?
但是现在,显而易见的,弩炮的威力远远超过了统帅们的想象。
整个场上,唯一一个对弩炮威力有心理准备的,就是万尼乌斯了——看到一干统帅发呆,万尼乌斯就先笑了起来:“走,一起去看看。”
在万尼乌斯的招呼下,一干统帅才回过了神,跟在万尼乌斯身后向着靶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所谓的靶子,是空地旁边一颗一人合抱的小树。而为了检测日耳曼人的防护手段是否足够,在这小树上包了一套皮甲,挂了一面盾牌,更挂了一层帐篷布——理论上,这就是一个日耳曼爷们枪战士在战斗时所能够得到的全部防护了。
然而,在靠近了靶子之后,一群统帅们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帐篷布被撕裂、盾牌被凿穿、皮甲被穿透、树干也被穿透——在一人合抱的小树后面,狰狞的弩箭铁头直愣愣的刺出来,仿佛在嘲笑日耳曼人简陋的防护手段……
看到这一幕,尽管统帅们谁都没有说话,却都不安的交换起了眼神。
看这情形,即便是换上了重型锁链甲,恐怕也讨不到好去——日耳曼人尽管悍勇无畏,蹈死轻生,但那确实在他们和人生死搏杀的时候——如果要他们就那么站在原地好不反抗的任由别人远远的将他们一下一个的依次杀死,就算是传说中那些古早年代里敢用一根短矛挑战恶龙的勇士,怕也不能无动于衷。
原本,在经历了几次对罗马人的胜利之后,日耳曼人对罗马人及其仆从军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起了轻视之心——罗马人也不过如此。
甚至,对于两战连败的马克曼尼人,万尼乌斯麾下的将士们也将之视为笑谈——在人数劣势不大的情况下,居然会输给罗马人……
但是,在见识到了弩炮的威力之后,统帅们意识到,他们之前过度的低估了罗马人的力量——别的不说,仅仅是面对大量弩炮的射击能够不溃散,而是组织起队伍迎着弩炮的射击向着罗马人冲锋,在这一点上,马克曼尼人的勇气也是值得肯定的。
之所以之前马克曼尼人输给罗马人,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懦弱或者愚蠢,而是因为他们的力量确实不如罗马人——而实际上,因为连战连胜而且战损极小而自视甚高的日耳曼青年公社军,力量也不如罗马人——哪怕眼下克拉苏已经损失了两万多人。…。
沉默了一会之后,普罗塞提突然转身:“我再去弄几层布——咱们列阵的时候,前面至少有三层布。”
“站住。”万尼乌斯沉着脸,低吼了一声。
“我只是再试试……”普罗塞提的话没说完,人已经凌空翻了起来——万尼乌斯毫不客气的迈步上前,一拳兜在他的小腹上,紧接着将他抡了起来,重重的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