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武学院!”张云霖冷冷地回道,他听出了赵知州的怀疑,便懒得以官腔应对,直接扔出底牌。
“原来是圣上亲军,失敬失敬,”赵渊拱了拱手,笑道,“下官与翟年兄在京城一别,将近两年,不知他的腿疾,可有好转?”
张云霖皱了皱眉头,随口反问道:“翟鹏那厮,何时有过腿疾?倒是他那双眯缝眼,反而有些毛病。”
翟鹏原本是他的上司,不过牵牛寨一役,两人的感情彻底破碎了,若不是同属帝党,张将军恐怕会拎刀谋杀了翟巡抚。
赵渊再无怀疑,哈哈大笑起来:“翟鹏那厮,他那双眼本是滚圆的,不过算计起人来,真就成眯缝了,在下也是戊辰科的三甲进士,出自朱辅朱国公门下,见过张将军。”
成国公朱辅早就成了朱寿的铁杆心腹,他的门人,自然也是帝党一派。赵知州见自己和张将军是同源,语气中就多了几分亲密,少了些官面客套。
乌兰贞走上前来,盈盈一福,对张云霖笑道:“小女子乃黑河部的乌兰贞,见过张大人。”
张云霖对她没有好感,连礼都没回,就将乌兰贞晾在原地,拉过真帖木儿,向赵渊介绍道:“这是我大明龙骧军的都指挥使、土鲁番小王子真帖木儿,也是本将军的上官。”
赵渊见这个白身的外族人居然不是通译,而是正二品的朝庭命官,不由呆住了,半晌才反问道:“土鲁番小王子?”
一个土鲁番王子,带着大明军队,去迎战土鲁番的大军?是这个天下疯了,还是我赵渊疯了?赵知州的脑海里,一片茫然。
真帖木儿对着同样惊讶的乌兰贞笑了笑,用畏兀儿语低声问道:“许久不见,你还好吗?”
他学识渊博,jing通西域多种语言,人又生得玉树临风,活生生的浊世佳公子,平时纵横欢场,没想却栽在乌兰贞的手里,倒也算是一桩奇事。
乌兰贞很快就从惊讶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又依照族中礼节问候了一下真帖木儿,方才用大明官话回道:“承蒙都指挥使关照,本族男女老幼,都深感大明的恩德。”
她没有称呼他为王子,也没有称呼他的名字,而是称呼他的大明官职,在真帖木儿的心里,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成为了天涯海角。
“我们......”真帖木儿心里有无数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呆呆地望着她。
一旁的赵渊见到这种情形,心底里有些发苦。进士出身的他,在被焦阁老发配到沙州之前,早就是情场高手、欢场浪子。男女间的情爱,对他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瞧见这对男女的表情,他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成国公交给他的重任,便是将乌兰贞留在沙州,等着朝庭的圣旨到来。可是眼下这种状况,他拿什么来留住这位大小姐?
还有,张云霖不是皇帝的心腹亲信吗?那么这个名叫真帖木儿的外族人,自然也是皇帝信得过的人了,怎么可能搞出这种超级乌龙?
贼他娘的,这是要把俺老赵往死里逼啊!
“张将军,你等到沙州来,有多少兵?多少马?需口粮几何?”赵渊知道那对外族男女的苦情戏码,恐怕得有一阵子才能结束,都指挥使大人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都指挥佥事来打破僵局了。
“一兵一卒皆无,连一粒米都没有,”张云霖笑了笑,望着赵知州,“就我等五人前来。”
赵渊险些往后晕倒,他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内心,被张云霖的话再次打击了一下,这他娘的什么狗屁龙骧军,都指挥使不仅敢抢皇帝的女人,还敢来本知州这儿白吃白拿!
“下官手中,无银无粮,这沙州满城士卒,也不足千人,恐令张将军失望了。”赵知州冷冷地回道,他不敢得罪上官,也不愿得罪同系官员,不过敢对皇帝的女人动心思的都指挥使?那就不能怪老赵公事公办了。
张云霖却不生他的气,而是对乌兰贞拱了拱手,说道:“龙骧军愿与黑河部汗王相约,不知公主可否代为引荐?”
宽彻普化的汗王一职,水份极大,他的本官,不过是大明的一个千户。张云霖有求于黑河部,自然要往高里说,反正又不花朝庭一文钱的实惠,何乐而不为?
乌兰贞浅浅笑道:“小女子只是大明治下的一介民女,张将军太过客气了,若是将军想借我黑河部的兵马,来替大明守这沙州城,不是我父汗不愿,实在是上个月族中发了大瘟疫,死者无数,无力前来勤王。”
张云霖叹了口气,伸出手掌,竖起五根手指,沉声道:“五万两!真金白银,买你黑河部五千人。”
乌兰贞摇了摇头:“不是小女子推诿,本族真的无力承担,将军若是苦苦相逼,小女子只能带这数百亲卫,为大明守这沙州城了。”
董振在旁听得胸闷,大吼一声道:“十万两!老子在京城里,买个红倌人,也才五百两,若是未经调教的清倌,五十两一个,还得是苏杭佳人,拿两千个娇滴滴的美人,换你五千个腌臜边荒汉子,这等便宜的买卖,你黑河部做,还是不做?”
乌兰贞哑然失笑,望着董二哥,反问道:“这位大人,小女子斗胆问上一句,你从何处拿来十万两银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