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敞犹豫了一会,似乎在衡量得失,他盯着脸se红白不定的马国舅,缓缓说道:“五十人。”
杨一清的这颗闲散棋子,在此时起了关键xing的作用。
张永和仇钺这才松了一口气,随着王敞,在马国舅等人的护卫下,朝皇城走去。
当仇将军等人在安定门大开杀戒之际,刘瑾也坐在自己豪华府邸的密室里,如同困兽一般。
皇城里的消息断了,京师各种消息渠道也断了。东厂、内行厂、锦衣卫,所有自己能掌握的消息来源,全都断了!
张彩的脸上,也失去了血se。很明显。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这群人的掌控,一个庞大到不可匹敌的势力,已经将手中的绳索拉紧。
他们,已经没有了生路。
焦芳从密室外走了进来,满脸悲戚之se,晃了晃手中的一张纸条,惨笑道:“这宅子外,有三千团营。领军的,你们猜,是何人?”
张彩默然半响,低声道:“翟鹏!”
焦芳点了点头。对刘瑾说道:“悔不该不听尚质所言,今早若是打倒杨廷和,方才若是早下决断,我等都不至于束手待毙,短短半个时辰。这大明,就变了一片天。”
刘瑾木然地抬起满是皱纹的脸,愣了片刻,方才对张彩拱了拱手:“尚质。老夫欠你良多,此去宫中。若能活着回来,你所言。无所不从。”
张彩黯然道:“迟了!杨李同流,内外合污,彩也无回天之术,恩相,你此去,彩自当紧随其后,以报恩相待遇之恩。”
张彩对刘老大表白的时候,焦芳却默然不语,若有所思。在朱寿穿越之后的历史中,段炅并没有及时出现,因此焦芳和张彩两人,还没有成为死敌。
刘瑾似乎看透了焦芳的心思,笑着问道:“孟阳大才,可有脱身之策?”
焦芳神se不变,正se回道:“我与你同时奉召入宫,若事有不济,芳自当舍命相助。”
刘瑾哈哈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居然有种解脱的神态,轻声道:“那就随我入宫。”
当两人走出密室的时候,只听得张彩在室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高声喊道:“恩相,彩愧对恩相!”
焦芳只听得刘瑾轻声说道:“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这是花蕊夫人的诗,宦官虽是不全之人,但刘瑾此话,却不是自比妇孺,而是讽刺那些所谓的刘党,大难来临之际,竟然没有一个敢于轰轰烈烈去死的。
唯一一个有点骨气的张彩,也只能跪在密室中哭喊。
刘瑾的心里,忽然闪过一道明悟。
生,狗屁的生,真他娘的连我这种阉人都不如!这话,一定要告诉皇帝,就算我老刘死了,也要在皇帝的心里,留下一颗种子,到了时辰,总会长成一棵大树的。
“刘瑾若是抗旨呢?”说话的,是谷大用,他和李东阳站在一块,守候在乾清宫的暖阁外。
“他不会抗旨的。”李东阳淡淡一笑,懒得回答谷督公的傻话。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谷督公玩内斗也是一把好手,不过比起李毒蛇来,可就差了不只几筹了,而且此事关系到他的小命,来不得半点疏忽。
“有焦阁老在,”李东阳轻声道,“刘太监只能束手待毙。”
谷督公这下彻底搞不懂了,连声喝问道:“焦芳?焦泌阳那个两面三刀的家伙?李首辅,莫要戏弄咱家,他怎可能出卖刘瑾?”
李东阳指了指前方,从长廊的那头,走过来两个身影,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正是焦芳和刘瑾。
“见过刘太监。”胜负虽已分,礼节却不能丢,李东阳很有风度地走上前去,作了个拱手礼。
“有劳李首辅出迎。”刘瑾的脸上,看不出来悲喜。
谷大用在旁冷笑了一声,也不说话,领头走进了暖阁。
这间暖阁的中间,放着一把龙椅,而在龙椅的前面,摆着五张锦凳。谷大用却没有坐在锦凳上,而是跟陈敬一道,站在角落里。
陈敬的头上包着白布,渗着鲜血,脸se有些苍白,更有些不健康的chao红。
“罪人刘瑾,犯下了贪赃枉法、营党结私等恶行,罪不容赦,请圣上予以严惩,以诏告天下!”
说这段话的,是位阁老,不过既不是李东阳,也不是杨廷和,而是刚刚坐在锦凳之上的焦芳。
只见焦阁老满脸正气,伸出食指,对着身侧的刘瑾,迎向众人的目光,毫不退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