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皇上对自己不满意,新官上任,又得紧跟着刘老大的脚步,根本就没有让石大人发挥才能的余地,这个都指挥使做得真是失败之极。
不过石文义是勋贵之后,朱寿虽然不满意,出于平衡政治势力的心态,还是默认了他的上位。
但令石文义失望的是,皇帝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对站在一旁的张永张提督说道:“你去。”
张永尴尬地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皇帝让自己去做什么,对于张提督来说,别说是一句话了,就是皇帝的一个眼神,张提督也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楼下那群惨绿纨绔中,有两个就是他大哥张富的儿子,小的那个已经过继给了他,算是他这一房的香火。
如今闹腾得成这样,真给老张家丢脸,得好好收拾一下那两个混球小子。
“说。”等张永下楼之后,朱寿才回过头来,望着跪在地上的石文义,从嘴边吐出一个字来。
他在臣仆们面前很少说话,这是皇室的规矩,也是天家的威严所在。
天下百姓,不管是阁老还是乞丐,都是他的子民,恩威并施,才能让子民们感受到天家的气度。
石文义不敢去擦头上的冷汗,低头道:“是福建按察副使韩绍宗的两个儿子,大的那个叫韩邦奇,字汝节,二十八岁,小的那个叫韩邦靖,十九岁,字汝度,与杨慎杨用修同年,这三人都是举人身份,在京读书,备考明年大比的。”
明年,也就是正德三年,正好是戊辰科大比之年,这也是朱寿登基以来的第一次科考,考中的,都算是朱寿的天子门生。
不过宅男朱寿的历史知识太差,并不知道韩家兄弟将在本科同时中进士,也不知道原本是状元的杨慎,居然会因为卷子被烧而落第。…。
当然,杨状元就是杨状元。三年之后,杨慎再次参考,一举拿下状元。所以说,该是你的,就始终是你的,怎么跑都跑不掉。
这些都不是宅男朱寿能够想到的问题,他又没有度娘基哥谷叔在手,唯一让他感兴趣的,是韩氏兄弟的父亲。
“福建么?”宅男朱寿淡淡一笑,心里想道,“这才一个月不到,居然就闻着血腥味了,看来大家都不是吃素的啊,这大航海时代,也许还真能被我搞成。”
石文义虽然精通大明朝所有高官的家世,手中情报更是如同海洋,但他唯一不懂的,就是皇帝在想什么,对于锦衣卫的大当家来说,这一点非常要命。
不过还好,刘老大虽然不在,但罗祥罗公公还在。
两人对了一下眼神,石大人见罗公公点了点头,便明白皇帝不会对自己不满,心中一坨大石才落了下来。
此时楼下传来一阵痛骂声,还有响亮的耳光声和棒棍声。
朱寿抬头一看,却是张提督大发神威,以一打百,左手一根紫色大棍,沾人便倒,右手还顺便抽得一个惨绿少年滚倒在地。
不到片刻功夫,百余名家丁都被打倒在地,几家少爷抱头痛哭,成一字蹲在街边。唯一站着的,只有杨慎和韩家两位少爷,脸色也是发白,双腿抖动,似乎也站不脚了。
京师的高官子弟,没有人不认识张提督的,见到他老人家拎着棍子出来,自然是不敢还手。
“老子数三声,再不滚,就打断你们的狗腿。”张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纨绔和家丁们如蒙大赦,纷纷抱头鼠窜。
“世叔……”杨慎强作镇定,行了个跪礼,正准备低头认错。
“你父亲即将回京,”张永把棍子扔给身旁的随从太监,淡淡说道,“这三个月,你不准出府门一步。”
“谨遵世叔所命。”杨慎连忙应允,然后带着家仆们匆匆离去。
“你舅舅怎么不来?”张永看着韩氏兄弟,问道,“泉州的人到了没?”
韩邦奇连忙说道:“回世伯话,小侄此次前来,可以替福州十五家商号做主,至于泉州陈叔父那儿,小侄并不知情。”
张永啐了一口,接过随从手里的外袍,披在身上,淡淡骂道:“一群喂不饱的贼厮鸟。”
也不知道是骂的刚才那群纨绔少爷呢,还是骂的福建海商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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