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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苍茫,刚刚渡过黄河的袁谭带着残军经过一夜的奔波终于抵达了甘陵城。
甘陵城本来是清河国的国都,隶属于冀州,袁绍就任冀州牧时,大汉的清河孝王没多久便死了,因为没有子嗣,所以清河国就被削除了。袁绍便将清河国变成了清河郡,置太守,甘陵城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清河郡的郡城。
清河太守、甘陵县令、县尉都是袁绍的旧属,因为这里没有军兵,所以一听说臧霸攻占了平原郡,高飞率领大军围住了邺城,便和其他冀州郡县一样闻风而降,纷纷上了降表,所以,在甘陵城的城墙上,迎风飘扬的是燕军的大纛。
袁谭骑着一匹战马,一脸疲惫地看着前方不远的甘陵城,当他看见甘陵城上也飘展着燕军的大旗时,整个人便怒不可逾地道:“可恨!这帮鸟官,有好处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大难临头的时候降的比谁都早,实在是太可恨了!”
一个身穿长袍,面白青须的中年汉子策马来到了袁谭的身边,有气无力地道:“大公子,自从我军渡过黄河以来,一路上所过之处燕军大旗迎风飘展,主公将所有兵力全部集中在了邺城,以至于各个郡县只有少许的衙役,这些官员投降燕军也是逼不得已,还请请大公子不要动怒。我军奔波了一天了,前面就是甘陵城,我料城中没有什么军队,只要大公子一到,清河太守、甘陵县令等人就会开城迎接大公子的到来,现在此休息一晚,一来可以借助城防躲避曹操的追击,二来可以休整兵马,待明天天亮时再回邺城不迟。”
袁谭点了点头,对他身边的这个人言听计从,当即道:“王大人,这一路上幸亏有你,否则的话,我早在泰山就被曹操给擒住了。”
这面白青须穿着长袍的汉子叫王修,是青州名士,被袁谭聘为军师、青州别驾,在青州一带颇有名声。
王修听完袁谭的这一番话,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道:“曹操用兵十分的厉害,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加上曹操帐下又有几员猛将,高览、韩猛二人两个月前被主公调到了邺城,大公子帐下又没有什么将才,所以才会被曹操以少胜多。为今之计,就是赶紧回到邺城,先从燕军背后杀个措手不及,配合主公内外夹击,邺城之围必然会被解除。”
邺城被高飞的燕军围的水泄不通,里边的出不来,外面的进不去,所以关于邺城的一切消息,都被燕军给封锁住了,泄露出去的基本上都是高飞故意散布出去的,好让那个冀州的郡县都感到袁绍大势已去。
袁谭远在青州,曹操偷袭泰山时,他率部回击曹操,不想在泰山中了曹操的埋伏,损兵折将不说还险些被曹操擒住,若非王修急中生智,让士兵和袁谭互换了一下盔甲,只怕袁谭很难脱困。
之后,袁谭又在青州和曹操进行了大小六次战斗,每次战斗都以失败告终,五万兵马短短的两三天便剩下的只有一万多人,想横渡黄河,却又遭到了臧霸的堵截。也就是在今天早上,他突然接到斥候的奏报,燕军在北岸的防线完全撤了,纷纷南渡黄河了。他一方面担心曹操再来袭击他,另一方面也想早点回到邺城,整军再战,便毫不犹豫地率军渡过了黄河。
可是,袁谭渡河不利,由于士兵争抢着上船,让渡河变得混乱不堪,恰巧曹操带兵杀到,在岸边掩杀,又让他失去了许多兵马,真正渡过黄河抵达北岸的也只有七八千人而已。
袁谭点了点头,抖擞了一下精神,朗声道:“今日暂且在甘陵城里休息,都跟我来!”
一声令下,袁谭、王修便带着马步兵向甘陵城去了。
甘陵城里的清河太守、县令、县尉一听说袁谭带兵大军到来,纷纷出城相迎,立刻拔掉燕军大旗,换上了赵军大旗,墙头草的作风体现的很到位。
袁谭进入城中之后,也不和这些太守、县令计较,太守、县令主动献上食物、住所,以供袁谭等人休息,疲惫不堪的袁谭等人吃饱喝足之后,除了一些要巡防的士兵外,其余的都倒头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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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岸边,高唐渡口。
臧霸将一万军兵陈列在岸边,弓弩齐备,看着河中飘荡着曹操的船只,便紧锁眉头,自言自语地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袁谭北渡之后,曹操必然会前来追击,若不是我早有先见之明,晚一天离开此地,曹操的大军这会儿恐怕就已经踏上了冀州的土地。”
河中央的船只上,曹操站在船头,看着臧霸立在岸边,便失声道:“怎么是他?没想到臧霸投效高飞了……”
“主公,看来臧霸是早有防范,袁谭之所以能顺利渡过黄河,估计也是臧霸故意放过去的。臧霸陈兵在此,看来是不想我军渡过黄河了,我们现在是前进,还是后退?”戏志才站在曹操的身边,轻声地咳嗽了两声,缓缓地问道。
曹操凝视着臧霸,以及河岸上严阵以待的燕军,便道:“臧霸真是一个将才,只可惜他投效了高飞……军师,传令下去,撤军,回青州,必须要尽快占领青州全境,刘备那小子也要着手收拾一下,否则会成为我军大患。”
“属下明白。”戏志才一扭头,朗声喊道,“主公有令,全军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