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只不过,官差大人,我能否跟这个伙计说一句话。”
眼窝处漾起一抹笑意,明眸善睐凝视着,芊芊玉指抬起指着刘大海,一下子让官差难以拒绝。
官差点了点头,慕悦音立即走到刘大海身边,悄声问了几句。
得到答复后,慕悦音才转过身来朝着官差缓缓而言:
“官差大人,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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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春堂不得不关门,在这个时候就算徐掌柜还有胆子开门营业,却无一人来抓药。
被这么多官差围追堵截在门口,谁还敢进来?
徐掌柜和夏荷都默默走在慕悦音的后头,望着三小姐精瘦娇小的背影,不由地心惊肉跳。
刚才慕悦音一说要随官差前去,夏荷立马就跳起来说不行,但还是被慕悦音堵住了嘴巴,并且说事情总得有个交代,不去府衙又如何挽回百春堂的名誉呢。
说得倒是有理,徐掌柜还是不放心,这才跟在三小姐后面。
而那个刘大海是直接将药材递给赖大娘的,自然也是被押着送去了府衙。
这一路上,所有人都面带愁容,唯有一个人舒心的笑着,那就是赖大娘。
她逢人便说这是百春堂的女大夫,承认治死了人,正去官府领罪呢。
满嘴的得意与嘲讽,兴奋的音调喘得她一脸横肉抖动,仔细一看,煞是恶心。
京兆尹现任姓卢,年纪倒不大正值壮年,也不是迂腐无为之辈,端的是品行贤良,正直做派。
官差将一行人带到京兆尹专门处理案件的堂厅,各自站立等着京兆尹现身办案。
慕悦音有点讶异,这跟她想象中不太一样,这间堂厅并不大,并不像衙门开堂审案那般严肃,靠在墙上还有两大排书册典籍,中间正前方一张案桌,上面倒摆了块明显的惊堂木,看来慕悦音他们必定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这里的人了,惊堂木貌似缺了一角,不知是否因用力过猛摔破的。
赖大娘倒是不敢再造次,毕竟是进了官府,面对的是青天老爷,遂摆出一副含冤的模样,静静等着京兆尹到来。
“您这边请,小心门槛。下官招待不周还请多多包含,真是蓬荜生辉啊……”
旁人没有认出来卢大人的声音,可是官差是能分辨出来的,只是听到卢大人这由远及近的声音,吃惊不少。
平常也没见过卢大人对谁这么客气,且小心翼翼的说话。
直到看清跟在卢大人身后走进厅堂的人,连本来不震惊的慕悦音都差点张开嘴巴作吃惊状了。
“诶,那不是……哎呦!”
夏荷刚一开口,就立马被眼疾手快的徐掌柜推了一下,用得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尖锐的手肘处,捅得夏荷疼的叫出声来!
“底下何人如此没规矩,在堂厅大声吵闹!”
卢大人扫过案桌前一干人等,严厉的呵斥,话音刚落又扭头对身后之人毕恭毕敬的说道:
“王爷请上座,今日能得王爷来审查案情,真是鄙生有幸。”
卢大人正要将案桌前的主座让给来人,只听得他用低沉暗哑的磁性嗓音回答道:
“不必,本王坐这儿。卢大人只管按照章程办事,本王只观,不言。”
墨色身影自卢大人身后闪出,径直坐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手中仍是那把绢扇,也不见他打开,只是合在手上翻来覆去的把玩着。
这样熟悉的声音,慕悦音听了后反而起了鸡皮疙瘩,她根本没料到萧逸会出现在此处,难道是为了百春堂的事提前跟卢大人打招呼来了?
可是他刚说不言语,也不能说明萧逸会为她辩解分毫。
想不明白的事慕悦音暂且不去想了,而且卢大人正拍了惊堂木开始问案,慕悦音目不斜视,直盯着卢大人一言一行,眼光丝毫没有偏差。
也不知是羞愧还是故作镇定,夏荷看自家小姐见了七王爷毫无反应,岂能知晓她此时内心的感受,那是一个五味杂陈。
“来人自报姓名,因何产生纠纷,各自有何种诉求?”
卢大人倒是明事理,虽然已经拿到官差写明的案情经过,还是给当事人机会辩解一番。
赖大娘自然抢着一句,倒不敢多言,老老实实报上真名,还有这次因为她的丫头吃了百春堂的药身亡,也没敢再提要一命还一命,反而提到需要重金赔偿。
慕悦音一动不动将赖大娘的话听进去,果然最后只是钱的纠纷。
当然,单凭从钱的角度,慕悦音不以为惧,她担心的只有百春堂的名誉需要匡扶,钱财损失倒是事小。
“奴婢姓慕,是百春堂的大夫。”
慕悦音只简单说了一句,自觉无甚可说。
可卢大人听了反而觉得这个姑娘目中无人,藐视官府。
“你这丫头名甚,为何能当百春堂的大夫,如此简单一句,是想蒙混过关吗?”
慕悦音还没答话,就听得一个声音慢悠悠地响起:
“卢大人,抓紧时间问案情吧,人都在这里了,叫什么名儿也没那么要紧。”
简直想晕厥,刚才是谁说只观不语的,这才刚开始好吗。
七王爷果然名不虚传,有权,任性的很呐……
卢大人倒不敢过多计较,只是红着脸点头称是,立即省去好几个问题,直接切入正题,喊了官差和仵作上前详述案情。
仵作将亡故丫头的验尸报告,还有百春堂收缴的药材一并呈到案桌上。
卢大人快速翻完后,又递给萧逸,让他一一过目。
萧逸绢扇未曾离手,指了指站在他身后的侯安,侯安立即接过卢大人呈递过来的卷宗,检查过目。
纵使一目十行扫过密密麻麻的案情汇报,侯安挑了最重要的看,然后在萧逸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逸那深邃的眸光一直就放在底下那人身上,她自一进门起就拿下了遮脸的方巾,露出一张素净洁白的小脸,看样子似乎瘦了一点,本来圆嘟嘟的肉脸已经变成尖细的一张,似乎一个手掌就能完全覆盖住。
等望到那双灵动的明眸时,萧逸才收回思绪,真是,刚才究竟在想些什么……
似乎从没见过慕悦音这么镇定自若,都被人带到府衙来了,还是这么一副清高冷淡的表情,哼,看你一会儿怎么脱身。
“慕姑娘,你还有何话说,证据确凿,应当重判!”
卢大人将惊堂木重重在案桌上一拍,吓得所有人浑身一紧,包括坐在一旁毫无准备的萧逸。
萧逸被惊堂木的急促声惊得眉头一蹙,满脸的不悦。
“嗯?”
语调一抬,暼了一眼卢大人,萧逸将手中的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打在太师椅的扶手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小的莽撞了,莽撞了……”
卢大人赶紧兜住了惊堂木,怕它再发出强烈的声音惊吓住七王爷。
慕悦音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觉可笑,遇上七王爷算是卢大人倒霉,还真不知道萧逸是真的来督查案件,还是捣乱的。
“大人,确实是百春堂开的药治死了我家丫头,有理有据,还请大人为老奴做主啊。”
赖大娘跪着哭了起来,明晃晃就是弱者伸冤,要不是她告的人是自己,慕悦音也会被她所言感动三分。
只是,事实真相并非那么简单。
“卢大人,此事有颇多疑点,尚未定论,还不能定百春堂,也不能定我的罪名。”
慕悦音理直气壮一字一句的说道,语气中透出无比的坚定自信。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慕姑娘我见你年纪尚有,早承认错误,朝堂必定会顾及态度饶你一命,不要再强作挣扎,妄加辩护!”
卢大人手上没了惊堂木,只得用手指着底下的慕悦音,散发出为官者的威严。
“大人,小女并非强词夺理,只是这幕后黑手另有其人,我已经从……”
慕悦音话音未完,就被卢大人强加打断,只听得他厉声立言:
“黑手?凶手就是你!这药材已经被仵作查验过,里面含有剧毒的朱砂,还硬撑着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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