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喜空着的一只手,骤然凝聚出一抹亮光来,灵气逼人,他正要朝那鹤嘴镰指下去,只要这一指下去,这鹤嘴镰就算是不能彻底损坏,也会有损伤,不能再害人。
鹤嘴镰突然一阵低沉哀鸣,像是在祈求,范喜的动作一顿,但是手中的灵气还在聚集,并未收回。
这时,又是一声呼啸声破空而来。
一道黑色的快如闪电的影子擦着姜紫的肩膀而过,姜紫只察觉到一股强大到无法探知的神秘力量,让她顿时心惊起来,而后,这黑影冲着范喜握着鹤嘴镰的手劈下去。
而此时,范喜正集中精力将灵气打入鹤嘴镰,根本就分不出心神来对付这突如其来的黑影。
姜紫惊呼都来不及,身体已经飞快的追着这黑影而去了,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姜紫大叫一声,“臭狐狸,别管鹤嘴镰......”
话未说完,只听一声闷响,“咚”的一声,气流震得姜紫站立不稳,往前踉跄几步,才站定了,关键时刻,是荆翮催动一块土石,将着黑色的物体给扫出去了。他被这黑影的力量反噬,顿时倒退了几步,吐出一口血来了。
姜紫心中一松,看到荆翮这样,又是紧张起来,荆翮冲她摆摆手,告诉她自己无碍。反手抹掉了唇上的血迹,就地调息起来。
这黑影微微一顿,原来是一个黑的发亮的镰状物,大小倒是跟鹤嘴镰差不多,从姜紫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这黑色之中一个黑沉沉的洞口。
“这是......”
“这是鹤嘴镰的鞘,鹤嘴镰是我们天狐族的镇族之宝,断不能如此毁去了,你且松手,这鞘能够将鹤嘴镰震住。”一道沉稳带着沧桑的声音传来。
姜紫赫然偏过头去,居然是老狐王,他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姜紫身侧了。姜紫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来,他要是给自己一下,她恐怕早死了。
老狐王从她身边走过,并未看她一眼,朝前走去,目光注视着范喜。
范喜闻声回过头来,神色一顿,手虽然未松开,但是到底也没有点下。
老狐王的视线从他面上挪开,他突然双手一扬,神色一厉,吐出一个字来,“收!”
“呼——”的一声细响,这鞘在空中微微一动,眨眼间已经套在鹤嘴镰上了,顿时罡气褪去了。天狐族的镇族之宝,作为狐王,他肯定是知道如何操控的。
姜紫暗道,原来这鹤嘴镰还有个鞘,要是这老狐狸早些拿出来,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了。
她哪里知道,这鞘还是老狐王特意回到狐族取出来的,璠麟只拿了鹤嘴镰来,鹤嘴镰沉睡了这么多年,能力还不能完全发挥出来,他暂时勉强将鹤嘴镰封住了,给了鹤嘴镰苏醒缓冲的时间,这样才能在使用的时候,发挥最大的作用。
范喜看了看手中黑沉沉的鹤嘴镰,其煞气已经被困住了,再也察觉不到分毫。
他收回视线,手一松,这鹤嘴镰被老狐王接住了。
范喜突然笑了笑,这笑容带着一股苍凉之意,笑得姜紫有些心酸,她喃喃的喊了他一声:“臭狐狸......”
范喜快步过来了,牵住了他的手,那古怪的笑容虽然敛去了,但是看得出来,他心里不开心。
“怎么了?”姜紫小声问,还白了一眼看过来的老狐王,不用说,肯定是跟他有关系。
“鹤嘴镰收起来了,不会再有问题了,都结束了。”范喜低声道。
姜紫狐疑的看着他,他继续道:“一旦收了鞘,就尘埃落定了,璠麟......再也出不来了。”
姜紫目光一闪,又看了眼那老狐王,才道:“怎么会,这老东西不是最喜欢这个儿子了么,他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刚才璠麟跟我说的......十分奇怪吧,我跟他从来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刚才他居然求我。他以后只能待在鹤嘴镰中了。”
范喜说完,姜紫见那老狐王面上一怔,范喜已经伸手将地上还在挣扎的金丝网给拿了起来,用力一握,将金丝网捏成了小小的一团。
“鹤嘴镰已经有了新的器魂,你就待在金丝网中安家吧。”他说。
那金丝网剧烈的抖动了几下,等范喜再松开,里头没有半点的动静了。
荆翮这时已经过来了,他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姜紫,身后的泽生也上前来了,他立在范喜身后,刚才他远远看着,也知道了这边的情形,看了看老狐王,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也不知道是敬还是叹。
“走吧。”范喜平静的道,“我们回家。”
姜紫点点头,荆翮和泽生跟上来,他们再不看那老狐王一眼,留下他一人,立在山巅之上,看着手中的鹤嘴镰,沉声自语了一句:“一万年了,一切都结束了。”
狐王妃腹中两子,必有一魔。
起初是范喜成魔,妖族遭殃,搅得血雨腥风。等范喜放开了心劫,璠麟却入了魔,他在鹤嘴镰中,跟这高阶法器较量,抢夺争夺权,魔性不收反增,在人间卷起祸端来,惹得天怒人怨。
将既定的人间历史轨迹都给改变了,本来还有十年的大秦王朝,因为这一连串的灾祸,很多事情已经提前爆发了。
老狐王目光微黯,他不得不如此,只要是危害妖族的,就算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也一样会铲除。
他看着范喜消失的方向,突然露出笑意来,不管怎么样,他还有一个儿子,就算是范喜不认,也扯不断这血缘关系,他的一生也是有了传承。
而且范喜的成就,终将比他要高,他不应该有什么遗憾的。
思及此,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身影一晃,这虎啸山顶,哪里还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