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枝默,他一笑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苏木兮:“待会我要出去一趟,别乱跑。”
他抽出一张纸巾擦擦手,不急不缓道:“要是我回来了,又出现了某人不告而别的现象……”
“会怎样?”陆枝反射性的问。
“呵。”
“……”她果然还是在自找死路吧?
“还有,”苏木兮已经走到玄关前,他打开门,阳光洒进来。
褐色的檀木佛珠映在略显苍白的手腕上,镀上了一层光,有那么一瞬间,虔诚的让人忍不住匍匐。
“陆枝,你的眼光还是那么差。”他看了一眼手腕,口中不屑,目光却温柔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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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苏蘅在那一辈算是个传奇性的人物,他是苏木兮的小叔,却仅仅比苏木兮大六岁,换句话说,苏信21岁的时候,他弟弟苏蘅才刚出生。
苏家人都叛逆,到苏蘅这儿更甚。苏蘅是苏信从小带到大的,说是弟弟,倒不如说养得跟亲儿子一样。苏信主商,他们家里人就寻思着将苏蘅送去当兵,以后为政,可是苏蘅也是个狠的,打着自由的名义高中一毕业就逃出家里背着一个包环游世界去了,气的苏老爷子差点没撒手人寰。
从某种方面来说,苏木兮不像他的父亲,却像苏蘅。
他们两个一样的固执,一样的为了自己想要的而不顾一切。只是苏木兮没他那么好运,还被“情”这一字缠住自身。
苏木兮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那人已经在那儿了,看见他手一挥:“呦!木木。”
这时候咖啡厅并没有多少人,连空气都是安安静静的,除了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男人。
说苏木兮跟他相像,其实是仅仅指性格中的某些特质,其他方面,这两个人简直是两个极端。
苏蘅已有三十,看上去却还像个阳光温暖的大男孩,让人不自觉的亲近,两人的轮廓其实很像,但是气质却完全不一样。
“什么事?”苏木兮坐下,点了一杯咖啡。
“还是那么冷淡啊,”苏蘅微笑着,毫不介意,“好歹我也是你小叔。”
苏木兮淡然:“忤逆父母抛家弃室的人没资格说这些。”
苏蘅微笑的脸一滞,臭小子。
苏木兮:“要结婚的人就别再出来溜达。”潜意思是你长的丑就不要出来混。
“整天高喊着自由万岁的人却栽在女人手里,”嘁,真丢脸。
“作为叔叔的人还跟着小辈们混一块,”老不要脸。
“如果我没记错,小叔您的老婆还在念大学。”老牛吃嫩草。
“小叔,”苏木兮食指轻扣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下得了手。”
“……”作为曾经唯一一个能够抵挡苏木兮毒舌的人,现在这状况,他完败。难道是因为要结婚了连脑子都变得迟钝了?
“明明小时候还那么可爱,”苏蘅笑了笑,“木木,只要一关于陆枝,你就会变得不像自己。”
苏木兮垂下眼睑:“这是我的事。”
“可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苏蘅道,他常年在外跑,回陆家的时间并不长,这孩子从小就很聪明,却也很死心眼。
“木木,你如果不对陆枝说清楚,她永远不会明白你对她的感情。”
“你这人呐,从那么丁点大,就喜欢摆着一张臭屁的脸,你从小就很独立,很聪明,表面很无情,心里却很柔软,像个刺猬。我知道你口是心非,可是陆枝不知道,我知道你爱她,可是她也不知道。人与人最大的沟通问题,在于误会。说不清楚,会误会,更何况,木木,你压根没有说出口。”
“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良久,苏木兮道:“我有分寸。”
他一步一步融入陆枝的生活,一步一步的画地为牢将她圈在自己的领地内,即使偶尔出了点意外,他也会让事情回到正轨。
他遇见陆枝后的十多年,都是一场博弈,进一步是生,退一步是生不如死。
他就像是一只刺猬,一边小心翼翼的接近陆枝,一边刺得彼此遍体鳞伤。
苏木兮爱人的方式,就是将自己所认为的美好的一切,都给予对方,即使对方并不想要。
但是没关系,苏木兮想,陆枝终究会是他的,这点他从来没怀疑过。
后悔这种事情,他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
多年前他朝陆枝伸出了手,转身就将她抛弃,然后她就遇见了苏蘅。
这是苏木兮唯一一次后悔。
这让他在以后的日日夜夜里,像是一根刺,时不时刺的他隐隐作痛。
“其实说起来,也许陆枝爱上的,并不是我呢。”苏蘅双手叠起拖着下巴微笑,看着对方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也不点破,继续道:“喜欢和爱,我分得很清楚,陆枝这人,让她喜欢一个人不容易,让她讨厌一个人也不容易,她的心比你还冷。我只不过恰巧在错误的时间段给了她一根救命稻草,她便以为那是爱。”
“她爱的是给她那束光的人,而不是我,她是个缺爱的孩子。”
“苏木兮,我只不过是个过客,而你,才是她生命里的永恒。”
阳光渐渐变得强烈,对面的座位已经空了身影,外面的街道人来人往,这座城市从来都很喧嚣。苏蘅喝了一口咖啡,笑了笑。
他想起多年以前,一样的地方,一样的阳光。
那时的苏木兮不过刚成年,却无比认真悲伤的站在他面前。
他说:“苏蘅,请你离陆枝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