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努力地想不再让自己长肉。
但是好难,在紫宸殿的时候皇帝若让她吃点心,借她二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跟他说“不吃”,顶多少吃一两块。
就只好在正餐的时候多吃素菜少吃荤。可又不能因此就不叫荤菜,没道理拖着子娴汀贤福贵豆沙和她一起瘦,所以就成了他们吃肉她看着,每到吃饭的时候,雪梨就觉得自己好可怜啊!
好在这么坚持了大半个月之后,她似乎是瘦了……那么一点点!
六月初三是七王谢晗的十四岁生辰,谢晗主动跟皇帝说了不想太铺张的意思,然后又说想在正则宫里设个家宴,请“相熟的各路朋友”去坐坐。
他把“各路”两个字咬得特别重,眼睛还使劲往雪梨这边看。这么一来别说皇帝一眼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正吃着荔枝的雪梨都差点被核卡了。
接着他就躲起了兄长的目光,皇帝笑看向雪梨,她同样莫名地想躲。
谢昭挑眉一笑:“你去宴上备膳吧,带上你那两个好友也无妨。”
说白了就是大大方方地让她们仨一起玩去了。御膳房的人都不跟着,真要说备膳,也是正则宫那边的小厨房先行分工,她们到那边铁定插不上手,顶多帮着端端盘子什么的,剩下就是看热闹了。
雪梨自然很开心,和七王相处一贯没压力,而且她也没怎么见过类似于家宴的宫宴,也算见见世面?
到了六月初三傍晚,三个人想一同走,雪梨按规矩要先到紫宸殿“报到”,就让子娴和汀贤在外先等等。
结果,过了一会儿,皇帝和雪梨一起从殿里出来了。后面还有一众宫人浩浩荡荡地跟着,吓得子娴汀贤脸都白了。
也是,亲弟弟生辰,他就算没心思久坐也还是得去一趟。
三人既明白这个又还是难免不高兴!
她们原打算边聊边走的。正则宫在皇宫西边,穿过后宫是最近的路,景致也好,还会路过一片湖,她们很想好好看看。
但陛下在这里就没办法了呀,她们总不能在皇帝身后聊天。看风景的事更泡汤了,就剩乖乖走路了。
于是一路上,三个人你瞪瞪我、我瞪瞪你,每个人脸上都是两个字:扫兴!
如此走了一小会儿,谢昭就觉出不对劲来了。他扭头看看雪梨,她就立刻乖乖低了头,那两个低头低得更厉害。
他想了想,大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一哂:“你们先过去,朕想起些事。”
说完他就转头往别处去了,雪梨三人欢天喜地地行大礼恭送,顿时感觉心中畅快。
谢昭再回头看时就见雪梨愉快地踮脚尖摘柳条,扯扯嘴角,闷头继续走自己的路。
三个人走得十分悠闲。平日里在后宫可不敢这么干,甚至能不来后宫就不来后宫。但今天不是“奉旨”去正则宫宴上帮忙么?就全然不用害怕碰上心情不好的嫔妃找麻烦了,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
“七殿下宫里人手不足吗?”汀贤忽地问雪梨,雪梨一怔,只好说:“不知道哎……”
这些关系她还是不想多提的,总觉得说多了不太好,毕竟她是宫女嘛。
这片湖很大,湖心还有亭子。眼下天晚了,亭中烛火燃明,依稀能看到里面的案上似乎备了佳肴点心,却不见有人。
绕过一座假山,与一女子碰了个照面。
还好两方反应都快才没就此撞上。三人迅速一看,见那女子身后随了四个宫女就知是嫔妃,齐刷刷地往侧旁一退,福身施礼。
对方却在她们面前怔了怔,犹疑的声音有点颤:“你们……是御前的人?”
“是,奴婢是御膳房的人。”岳汀贤先回了话,立刻说了最要紧的下一句,“奉旨去为七殿下庆生。”
而后静了一会儿,没再听到眼前嫔妃说什么,倒是她身边的大宫女又道:“陛下不去看看七殿下?”
岳汀贤又道:“大抵会去吧……方才原是一同来了,忽地想到什么事,又先去了别的地方。”
三人低着头,就见那嫔妃步履匆匆地立刻走了,再没有别的话。
怎么觉得怪怪的?
三人都有点迷茫,起身后偷偷朝那边瞧瞧,半黑的天色下她们走得真的很急,好像在追赶什么似的,那四个宫女手里提的宫灯都不稳了。
子娴凝神瞧了半天,看得特别认真,雪梨和汀贤都收回目光后她还在看。雪梨捣乱地在她面前晃手,她才蓦地回了神,跟雪梨说:“那身衣服你也有啊!”
……哎?!
雪梨一滞,也再看了一眼,还真是!
她有套一模一样的齐胸襦裙,上襦是鹅黄的对襟,下裙是白底鹅黄花,每朵花下还有一抹浅灰衬着,这样就不会让黄白搭配的料子看起来太扎眼。
她还挺喜欢那身衣服的,在豆沙每两天都能给她赶出一身新衣服的前提下,这大半个月来她还是穿了那套襦裙三次。
——不过看起来真的不一样啊!那位嫔妃比她个子高,仪态也更婀娜,总之穿起来比她好看多啦,要不是子娴先说了,她都反应不过来。
此事就此搁下,三人继续往七王的正则宫去。一路走走停停的,到了那里不足半刻就开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