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历史名人的跳槽,固然在某些领域对〖中〗国方面特定技术的发展带来了飞跃,却也在西方社会带来了多米诺骨牌效应。尽管〖中〗国方面通过专利注册,试图垄断某些重要技术的独占性,但一方面是专利保护期,一方面则越发刺激了列强其他精英分子的研发热情。很快,或者是在这些发明的启发下,或者是某些人的另辟蹊径,〖中〗国方面在很多领域建立的专利壁垒都被一一突破,而列强创新和进步的脚步,在巨额利润的刺激下,也是在〖中〗国提前开启了某些大门,指明了某些方向的引导下,反而比历史上的进展更加迅猛而直接。
至于保密,郑宇尽管非常重视,却从不认为一个国家能够单纯依靠保密来维持住自己的竞争优势。国家的长期发展,靠的终究是创新力。只有在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各个方面持续创新,不断超越,才可以把一个民族持续推向前进。
对于〖中〗国传统上崇拜权威迷信圣人之言,又喜欢用某种神秘主义的思想体系来自我安慰的文化特性,郑宇始终耿耿于怀。因循守旧,缺乏打破常规的勇气,缺乏挑战师长和“权威”的魄力这样一种“HEXIE”的文化,即使在这个面目全非的历史中,依然在潜移默化地统治者几乎全部〖中〗国人的思想和行为。
郑宇不认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超人。
对于文化,他只能借助于体制框架的梳理,舆论基调的影响,再就是保持一个开放的姿态,用率先进入现代化行列的西方文化来进行持续的冲击,以摧毁传统君臣父子式尊卑文化在教育乃至一切领域的统治地位。
而在教育资源方面,〖中〗国固然已经可以利用师范体制“批量”培养新式的小学教师,但大学教育资源严重匮乏导致中学和大学教师严重不足。这一次,占领〖日〗本之后,许凡甚至把〖日〗本几所著名大学的学术精英挖了不少,充实到〖中〗国的几所大学之中。一方面是促进文化交流,一方面也是补充大学教育资源的匮乏。
与之相反作为全世界最早推行义务教育的国家,德国的大学教育在全球处于最顶级的水准,莱比锡大学,哥廷根大学等都是当时全球学术界的明珠,地位甚至超过了后世的哈佛耶鲁。而德国的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几乎在所有领域都处于当时世界的绝对顶尖水准。按照当时一位法国教授的说法“在科学的各个领域,德国毫不例外居领先地位。德国一国所取得的科学成就已远远超过世界其他各国的总和。
这是不争的事实。德国在科学上的优势可以和英国在贸易和海上的优势相媲美。”
在郑宇看来,通过留学生计划,实现借鸡生蛋充分利用德国优秀的大学教育资源帮助〖中〗国批量培养人才,正是经济发展需求与现有教育资源之间巨大矛盾的一个快捷途径。而这些有来有往的学术交流,对于避免国人在短暂的觉醒之后再次心满意足地回到“天朝上国”的自大心态之中,对于开阔国人的眼界,促进国家进一步走向文明开放,都有着重要的意义。
但对于很多英国政界精英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从1885年开始,英国就有意识地对〖中〗国开放教育资源。
英国的著名大学,牛津,剑桥卡迪夫,埃塞克斯,爱丁堡,伦敦大学国王学院,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帝国理工,曼彻斯特大学,乃至桑赫斯特军校,格林威治海校等等都招收了大批〖中〗国留学生。
甚至一向对英帝国体系内开放注重培养英属殖民地上层精英对英国忠诚度的几所责族公学,如伊顿,哈罗,罗丁女校也破例在〖中〗国招收了很多上层家庭的学生。
英国人的成果是显著的:在〖中〗国,法律界的上层从最高法院到民间最顶尖的皇家律师行,大律师几乎清一色的牛津法律系毕业,或者就是伦敦大学国王学院,玛丽王后学院,剑桥的高材生:经济界,尤其是中枢的工商部,财政部,随处可见风度翩翩,一派英国绅士派头的留英归国精英,大多出自剑桥,曼彻斯特大学,爱丁堡或者是伦敦政治经济学院。
〖中〗国海军,大部分老资格高级军官都有留英经历,而〖中〗国海校至今还有英国退役海军军官任职,甚至已经入籍〖中〗国。
在〖中〗国的各大高校,作为学术交流或者直接聘任而从事教职或研究的英国学者数不胜数,各大高校,甚至一些〖中〗国仿效英国体制建立的私立寄宿制高中,与英国的教育界都有非常密切的交流合作。
通过这样的文化渗透,英国朝野中的精英分子一直认为,〖中〗国最终将在潜移默化中倒向英国,成为英帝国文治武功下的附庸和俘虏。
但从这一刻开始,在对〖中〗国的影响力方面,德国无疑成为了英国人有力的竞争对手。对此,英国驻华大使朱尔典以私人身份拜访了〖中〗国政府中的几位主要亲英派,包括首相刘定一,央行副行长孙多森,财政部副部长李登云等人,却始终不得要领。这些人私下里也表达了对中英关系最近的走向表示忧虑,但却也并不认为〖中〗国从此会抛弃英国倒向德国。他们普遍的意见是,〖中〗国这一次战争,目的就是为了恢复在东亚的传统势力范围,只要达到这一目的,〖中〗国就会把注意力转移到国内建设上来,而不会被德国怂恿与传统盟友英国结怨。
好几位多年留学英固的〖中〗国高官都动了感情,纷纷保证“绝不会允许金龙踏日旗与圣乔治十字旗在未来走向敌对”。不过,他们也意味深长地提出,目前德国对〖中〗国表达了足够的善意,而英国作为盟友却被法国人拉过去极力阻挠〖中〗国〖镇〗压〖日〗本叛乱,现在英国国内又弥漫着对华不信任的舆论风潮“实在令人遗憾…,。
此外,几个人也都提出,以中华帝国目前的国力,军力,民气,欧洲国家在华残存的一些殖〖民〗主义痕迹,以及之前在前清英法联军洗劫北京夺取地大批〖中〗国国宝还堂而皇之地存在英法两国的博物馆和“收藏家”手中,这将越发成为扎在〖中〗国民众心头的一根刺。如某些领域的关税协商体制,租借地,外资企业的超国民待遇等等,这些东西的存在,将会持续损害〖中〗国与相关国家的关系,最终也无益于这些国家的根本利益。
对此,朱尔典心知肚明。
很显然,这些意见代表了〖中〗国政府的某种意向。面对这些越发自信起来的〖中〗国政治家,虽然朱尔典表面上依然是招牌式的矜持和淡定,心中却有了几分苦涩与凄凉。他不是没有想过,以那位已经不在世的〖中〗国枭雄一贯的沉稳老辣,一定会留有某些底牌,而〖中〗国也有很大的可能成为这一场战争出人意料的最终胜利者。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胜利会以如此压倒性和戏剧性的面目出现。
至于一直被英国方面视为杀手锏的财政金融手段,目前看来,对〖中〗国方面的威慑似乎不大。虽然并不清楚〖中〗国方面的〖真〗实财政状况,但朱尔典算下来,也相信有美国和犹太人那几笔资金的支持,再加上〖中〗国以先守后攻的手腕在深远内线一举歼灭了俄军主力,又摧枯拉朽地在辽东和朝鲜分割并瓦解了〖日〗本军队,尤其是最近又攻取了上乌金思克和赤塔,除非〖中〗国人过于贪婪无厌,否则战争已经不可能演变成旷日持久的消耗战。
〖中〗国机动舰队全歼了日俄联合舰队之后,实力不但没有下降,反而还获得了俘获舰只的加强。以〖中〗国海军教育体系的完备,最多半年到一年,这些缴获的战舰就可以具备战斗力,而〖中〗国的新舰也将入役。
而英国方面,即使无视德国的威胁,从本土调动主力舰队到远东威胁〖中〗国人,但至少也需要六到八个月的时间。到了那个时候,即使皇家海军真的动手,恐怕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朱尔典思考再三,又和阿斯顿反复讨论,最终对伦敦白厅方面提出了建议:鉴于远东的局势已经难以逆转,建议帝国当局立即对华表达亲善,避免〖中〗国彻底倒向德国。另一方面,加紧与美国,法国方面就远东问题达成谅解,怂恿他们对俄国提供一定的援助,推动俄国与〖中〗国坚持打下去,消耗〖中〗国的国力,并在适当的时机刺激〖中〗国国民的反战情绪,推动其内部意见分歧。届时大英帝国以主翰旋人和财政支持人的面目出现,以收获中俄两国对英国的友谊和依赖。
可就在这个时候,北京又传出了新的重磅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