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这位胡展堂也踏上了旅行的道路,从东到西,从南到北,等来到北京,直接就拜访了北竹,又结识了北京的一批文人学者在帝大社会学系谋了个助教的职位,平时写写稿子。
这一次,这一位高调出击,倒是让郑宇有些莞尔。果然是历史知名人物,终归还是耐不住寂寞要一试身手的。
《华夏时报》此文一出,一直观望和犹疑的某些文人,也仿佛闻到了某种气味,纷纷开始了活动。
一时之间,甚嚣尘上的议和之声又遭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
有挥舞着〖道〗德大棒,从“国家民族“的高度直斥主和者私心过重的甚至直接揭了不少人的老底,比如张某某主和是因为独生儿子在前线,之前好几次想动用关系调到后面管兵站却没有成功:李某某主和是因为家里的产业被迫交纳重税,而李绅士一贯是悭吝成型:赵董则一贯和东交民巷的欧美俱乐部来往密切,很可能是奉了某些外国“友邦”的意志。
有的则讲了鼻年蒙古人铁木真和努尔哈赤几次战败崛起的故事,提出“除恶务尽”更有所谓皇汉派大呼“罗刹国与鞋虏实乃一丘之络,皆北狄禽兽遗种,此劣等之民族不彻底铲除,早晚为中华患”更有人讲述了当年彼得哈巴罗夫等俄国冒险家,流氓和土匪在黑龙江吃人肉的事情大声恫吓“尔等不速醒,则尔与尔之家人后人,早晚为罗刹人果腹之食矣”。
皇汉派中的“新派”代表非章炳麟莫属。
q在粱启超发起“民生研究会”的时候,章炳麟就直接带着一群青年皇汉激进派去砸场子,还是与粱启超相交莫逆,在和战问题上态度暧昧的宣传部长谭嗣同听到风声,亲自带了〖警〗察在半路上把这些人“劝”了回去。
章炳麟眼看着粱启超堂而皇之地搞起了“汉奸”组织,一气之下在皇汉刊物《汉风》上指着粱启超的名字大骂“先宋有奸臣名粱师成者,今有欺世盗名,欲卖皇汉之土于罗刹禽兽之国,自绝于皇汉先祖之不孝之徒名粱氏者。此贼以西夷民权之邪说建民权党,蓄谋动摇我皇汉国体于前,煽动媾和,祸乱国战于后,实乃祜恶不逡”。章炳麟从粱启超的“先人”东汉奸臣“跋扈将军”粱冀说起,一路说到粱师成,粱启超,公然提出“粱冀专擅朝政,毒害君王:粱师成以一阉人而居“隐相”祸乱朝局,挟持圣君,导致皇宋倾覆,而今之粱氏者…”就差骂出“姓粱的误君卖国乃是祖宗家传”了。后来连《大汉皇民报》的副主编姚麟都有些看不下去,连哄带劝让章炳麟“先看看时局发展”“灭此獠不急于一时”。
粱启超被章炳麟骂的狗血淋头,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当即在公民党的喉舌《新民丛报》上发表文章反唇相讥“今有章氏者,妄论华夷之辩,一贯以种族优劣分裂我国民,鼓动是非。又倡三纲五常之礼教为国本,无视当代〖民〗主民权大潮之浩浩汤汤,罔顾我中华民族融合之潮流。今国家局势微妙,有识之士皆思务实,惟此辈动辄以皇汉自诩,党同伐异,稍有意见不一即骂为汉奸……实在是国民之耻此等人高谈阔论,于国无益,不过愚夫尔……”
章炳麟自然大怒,其他皇汉骨干如曹钦熙等人更是露胳膊挽袖子上场,与粱启超等人展开对骂,一时《汉风》与《新民丛报》刀光剑影,此说彼是汉奸,彼说此是国贼,很是热闹。
正在此时,一枚重磅炸弹出笼。
《华夏时报》刊登了笔名“独秀”的文章。
对于独秀这个名字,之前只是在上海有些名望。自从陈庆同北上,在北京逐渐崭露头角,隐隐成为北竹身边一大笔杆。现在论战正酣,独秀出马,一时间洛阳纸贵。
“独秀”开宗名义,直指“今日之国战,乃民族存亡之战,也是民族千年根基之奠基之战。今之成就,不独影响于当世,更将惠及子孙百代。一旦鼠目寸光,就是前功尽弃,必然祸延百代”。
“独秀”从东西方强国的发展历史讲起,痛斥了〖中〗国历代专制君主开战不是为了炫耀武功,就是为了青史留名,而独独不思扩张国力,改善民生。故而国家征战“只有开支而乏收益,徒劳炫耀武功而不行殖民扩张长治久安之举,盖此类君主所虑,乃边远地区统治不易,无论行郡县或封建,皆可成乱源,动摇一家一姓之国本,故而为一家一姓之天下而误我苍生”。
而西方强国之征战“皆为扩张商业利益,获取殖民领土,故而希腊以对外殖民扩张而成霸业,马其顿以对外扩张成帝国,罗马以扩张殖民独霸地中海,西班牙以扩张殖民成欧陆强国并霸南美,英国以扩张殖民成日不落,莫斯科公国以扩张殖民而成今日之沙俄。”“独秀”得出结论“由此可见,凡以商业利益,扩张国本为目的之征战,皆为强国之必须,也是国家经济发展所必须”。他进而指出“今我帝国之经济民生,早非农耕之自然经济。我华夏之复兴,赖西学大盛,赖我华夏圣学得正本清源,中西合璧,铸造我前无古人之新华夏理念。兴工商,强国防,铸国魂,复我华夏尚武之精神。今国家四亿五千万人口,居天下四分之一,而国土之面积仅及全球之一成”故而,1“今之华夏,人口已嫌稠密,未来人口繁衍生息,土地何来?工商大兴,矿产森林何来?”。
“独秀”进一步描述了俄国远东和西伯利亚地区的富饶,中亚地区的河流纵横,草原丰饶,指出“此等土地之下,蕴藏何等宝藏实未可知。而以我东北之矿产勘察可推知,当为地下之宝库”。他进一步指出“我华夏千载治乱循环,土地有限,资源匮乏,农田经多年耕作而贫瘠,人口繁衍而超出国家承载,实在是重要原因。观欧美之国,其农户多行轮耕,而我国耕作千载之土地,依然年年耕作。长此以往,土地越发贫瘠,而人口越发繁盛,终有穷困之时”。
“独秀”进而提出“我华夏之民族欲强盛,则必须抛弃1以战胜之虚名而战,的传统,而以工商之利,以民生之利而行扩张之策,所获皆为强国之资财,则我国愈战而愈强,敌国则愈战而愈弱”。他更提出”“国策之要旨,在于使国民分享战争之收益,如此则国民乐于国战,国家遂无亡国之忧”。
“独秀”得出结论“目下俄人鼻有挫败,然元气未伤,国势未蹙,一旦休养生息,必为中华之患。故而此刻罢手,徒获所谓战胜之虚名,甚或连虚名亦不可得,而实利更为有限。此战当追亡逐北,彻底光复北庭都护府旧地,并于中亚恢复葱岭,西海之安西都护府故地,移民实边,大修道路,广开厂矿,大开阵陌,如此则可谈华夏复兴,而为我帝国千载兴盛打下根基、,。
此文一出,国内主战派如获至宝,工商业也多了些心思。皇汉派更是欢欣鼓舞,章炳麟亲自主笔,大赞“独秀”者“人如其名,乃我皇汉出类拔萃之俊杰也”。《新民丛报》挨了一闷棍,一时也失了声。
正在这时候,又一颗重磅炸弹出炉。
《华夏时报》刊登了笔名“东藩”的一篇鸿文,当时让所有主和派,甚至主战派都是目瞪口呆。
此文名称为《光复华夏祖宗之土,解放中华苗裔数百年之屈辱压迫一从历史看亚洲民族》。
一开篇,这位“东藩”就严肃地指出“纵观历史,考察民情,可知凡中亚民族,西伯利亚民族,皆为我中华苗裔。我中华复兴,非独复兴华夏主脉,也须帮助中华苗裔摆脱俄人这样蛮霸沙文主义的压迫,
使他们回归到华夏母族的怀抱之中。如果贪图独自安乐,放任我子女兄弟深受屈辱,则我等枉称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