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淮南王和衡山王来长安的时间越来越近,长安城里的牛鬼蛇神也慢慢的蹦跶了出来。特别是馆陶公主和中大夫韩嫣是蹦跶的最凶的两个。
馆陶公主几乎每天都进宫,除了看自己的女儿皇后阿娇之外,最常去的地方就是长乐宫。她不是去看自己的母亲太皇太后,而是去看望太后王氏。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馆陶公主正在鼓动女儿用巫蛊之法谋害得宠的卫夫人卫子夫。
对于这个消息,苏任嗤之以鼻。他是后世人,巫蛊这种无稽之谈他完全不信,能不能整到卫子夫先不说,这么搞下去皇后阿娇的地位不保倒是有很大可能。
韩嫣比馆陶公主蹦跶的还要凶,他和田蚡走的最近,两人私下里交易的土地不下五百倾,而且价格低廉土地肥沃。据说韩嫣只卖不买,而田蚡只买不卖。对此,苏任也是没有什么兴趣,这种利益关系最不牢靠,稍有风吹草动自相残杀再正常不过。
除了这些蹦跶的人之外,另外两个从不露面的人却引起了苏任的注意。自从墨聪和墨雨搬出汝阴候夏侯颇的府邸之后,两人就好像消失一般,在长安城中不见了踪影,这让苏任很担心。虽然这两人无权无势,暗中的力量却很足,若真的强行与苏任对抗,苏任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赢。
阿巽规规矩矩的站在苏任面前。苏任沉思半响:“确定那两人就在馆陶公主府?”
“是的,白日鼠报告之后,小人也去看过的确是他们两个。”
“一直就在,还是如郭解一样临时去的?”
“这个……”阿巽连忙跪倒:“小人无能,请先生责罚!那两人行动诡秘,派去的人跟不上他们,不是被发现就是跟丢,具体在什么地方停留尚未有头绪。”
苏任摆摆手:“起来吧,不关你们的事!那两人是墨家人,人家对于如何隐藏行踪最在行,你们跟不上不奇怪。”
阿巽长出一口气:“小人一定加派人手查出那两人的落脚点。”
“不用了,我另有安排,从现在开始着重盯着韩嫣,这家伙会有大动作,如果他身边有陌生人立刻报告!”
“诺!”
打发了阿巽,韩庆的眼睛转了转:“先生为何不继续追查墨家的人,既然他们和馆陶公主有勾结,就已经证明他们是我们的敌人,而且是最危险的敌人。”
苏任叹了口气:“不是不想追查,而是咱们查不到,墨家几百年了,天下有多少藏身的地方谁也不知道,贸然追查起不到好效果,很有可能惹恼那老家伙,倒不如放着不管,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韩庆吸了一口凉气:“这恐怕不妥,万一他们突然袭击咱们该如何应对?”
苏任摇摇头:“这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加强防备,实在不行就拼个鱼死网破,我倒觉得墨聪没有那么傻,用整个墨家和我对抗。”
韩庆想了想,点点头:“也只能这样办了,这伙人真的很危险,若有办法还是尽早除掉为好。”
一匹快马飞速冲向长安东门,守门的兵卒看见骑士背后红色的小旗,连忙驱赶聚拢在城门口的百姓。这是八百里加急,所过之处任何人都要让道,即便是丞相也不例外。如果有不长眼的被撞上,非但骑士无过,被撞的人还要担待责任。
马匹跑的满身是汗,骑士口中大喊:“八百里加急,闲人让道……!”
尘土飞扬之下,战马没有做任何停留箭一般的穿进长安城,不大功夫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溜烟的尘土。
东门口的酒肆中一老一少跪坐在窗边,一直看着那名骑士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这才重新转过身子继续喝酒。这间小店不大,客人也不多,大中午的更是没多少人。这一老一少穿着普通,吃的喝的都是最劣质的饭菜,并没有引起客人的注意。
老者比较胖,头顶的头发已经谢了不少,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根挽成一个发咎,细细的一点耷拉在脑袋顶。面色红润,样貌慈祥,三屡小胡子薄薄的一层。因为喝了酒,酒水滴在胡子上,形成几颗露珠般的珠子。他的动作不紧不慢,一口菜一口酒悠然自得。
少年人目光清冷,坐在店里,脑袋上的斗笠都没有摘下。左手一直放在剑柄上,看谁的眼光都带着冰冷。少年没有喝酒,只静静的坐在老者对面,腰板挺的很直,给人一种随时都准备一跃而起的架势。
店掌柜端着一盘菜笑呵呵的走过来,离着几案还有两步远,少年的脑袋便转了过来,透过斗笠的缝隙,店掌柜能看见那双发光的眼睛,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不由自主的往老者身旁挪了挪:“这是对面的卤肉,二位慢用!”
老者冲店掌柜微微一笑:“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