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夫这一次聪明一回,偏过脑袋,低声道:“韩安国是当年梁王的谋士,梁王死了之后他获罪免官,花了五百金从田蚡手里买的北地都尉,多年来两人联系不断,我听人说大司农这个位子也和太后有关。”
“哦……!”苏任恍然大悟:“难怪!”
灌夫笑道:“不过,这个人到有些本事,七王之乱的时候,就是他与张羽率兵抵抗,这才没让叛军打进梁国。”
“哦?此人还懂兵事?”
“不止,据他说他的学问很杂,诸子百家都有涉猎,只是一点,此人很……,怎么说呢?按你的意思就是低调,除了上朝办公之外,很少露面,今日来这里也算是看在田蚡面上。”
灌夫越说,苏任对这个韩安国越有兴趣,一直看着韩安国。韩安国意识到有人看他,转过脑袋正好与苏任相对,两人都微微一笑,举杯遥祝。
酒宴还在继续,皇帝的圣旨便到了。田蚡自然早有准备,香案等立刻搬进院子,所有人跪地迎接。从内侍宣读完毕圣旨,众人山呼万岁之后,武安侯田蚡就名正言顺的成了大汉帝国的丞相。大量的赏钱打发了内侍,自然又是一阵恭贺。
庄青翟摇头叹气,想了想上前对田蚡施礼:“武安侯,按照礼制,陛下拜相,武安侯当三次婉拒,今日是第一道圣旨,武安侯立刻收下,恐怕不妥!”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全都一愣。田蚡也觉得有些不对,手里捧着圣旨不知怎么办。
苏任笑道:“武安侯众望所归,三次婉拒不过是个托词,就算拒三次终究还是要陛下下诏,如此折腾有百害而无一利,其一丞相乃是百官之首,丞相不在位,百官不稳,百官不稳朝堂不稳;其二,天下之事纷繁复杂,若没有丞相主持怎么行;其三武安侯拜相乃是共议,得太后与陛下首肯,若再婉拒岂不让人笑话武安侯沽名钓誉?”
“苏中郎所言甚是!”苏任的话刚说完,立刻有聪明人捧场,纷纷规劝。
田蚡冲着苏任微微点头:“话虽如此,礼不可废,我这就进宫向太后与陛下请罪,诸位稍候片刻,若陛下不怪罪,咱们接着饮!”
众人又是一阵安慰,送田蚡出门上车。大家也都不走,明知道有太后罩着,这些事本就不算什么,依然该喝喝该吃吃,全然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因为苏任刚才给田蚡解围,众人对苏任的态度好了起来,不少想要巴结的纷纷过来敬酒。苏任来者不拒,与谁都客客气气笑脸相迎。整个宴会没有因为田蚡的离开变得冷清,反而更加热闹。只有庄青翟一个人默默的坐在一旁,显的有些落寞。
灌夫对苏任的做法很不解,窦婴罢相他就有意见,苏任还替田蚡解围更让灌夫生气,若不是苏任拦着早就气呼呼的走了。打发了众人,苏任一屁股坐下,给灌夫倒了杯酒:“怎么?谁招惹灌老将军了?说出来,小子替你出气!”
“哼!”灌夫冷哼一声:“你为何帮他?”
苏任笑道:“武安侯乃是丞相了,统领百官,以后咱们都得归武安侯管,这时候不讨好怎么行?”
“可?”
“别可不可的,今日武安侯就相位,这样的宴席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到,等丞相回来老将军也应该去敬酒!”
“我?”
“怎么?我陪您一起去!”
苏任一个劲的劝灌夫,声音很大,大的整个大堂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见众人都在看他,苏任嘿嘿一笑:“灌老将军是抹不开面子,当初与武安侯有些摩擦,趁着此时正好说和说和,常言道宰相肚里能撑船,想必武安侯不介意,倒是灌老将军耿耿于怀,这人越老越像个孩子。”
灌夫被说的面红耳赤,真想起身就走。却被苏任死死拉住衣襟。
有苏任这个话唠外加好事者,众人越喝越高兴,气氛也越来越热烈。韩安国一直在冷眼旁观,他在看苏任,想搞明白苏任为什么如此卖力?说起来苏任和田蚡没多大瓜葛。以他的眼光,看的出来苏任这么做事有原因的,至于原因是什么,暂时还没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