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孤身前来不得不做些准备,既然断定卫先生没有恶意,自然以礼相待,今日这些话是说给世子,也是说给卫先生,二位一个经历过坎坷,一个正在经历坎坷,放下心中一切,才能得到解脱,人生一世最多不过百年,当我们变成黄土的时候,谁人还记得你我?只要在历史中留下一个名姓,已经不错了。”
说完这些话,苏任将手中的茶水倒了,站起身便朝外走。屋里烧水的泥炉火正旺,水已经烧开,咕嘟嘟的冒着热气。刘爽和卫庆静静的坐在那里,谁也不说一句话,只留下开水翻滚的声音。
过了好久,刘爽才回过味来:“先生,苏任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卫庆一笑:“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放下一切才能解脱,自然也包括那一钱不值的王位。”
“什么?苏任让我们放弃?”
卫庆摇摇头:“不,他的意思不是放弃,准确的说叫献于。”
“献于?”
“献于!衡山也是大汉辖地,削藩乃是早晚之事,既然早晚躲不过,不如不躲,将衡山献于陛下面前,为世子和世子的子孙谋一个万世富贵,岂不是很好?”
刘爽全身好像被抽了力气,几乎瘫软在椅子上,看着卫庆道:“那我夺这个王位还有什么意思?”
卫庆摇摇头,起身对刘爽深施一礼:“看来世子还是没能放下。”
刘爽是最后一个走出翠香楼的,迷迷糊糊的回到家。坐在马车上脑袋里全是苏任和卫庆的话,在衡山国他倚重的两个帮手,一个是卫庆,另一个便是苏任。刚才的意思,这两人都不会帮他了,那他刘爽还有什么奔头?以他现在的实力,虽是世子却比不上刘孝在刘赐心中的地位,也许他一脚踏进世子府便会被告知被废也说不定。
被仆从从马车上扶下来,刘爽一阵眩晕,刚刚站定,门子便上前施礼:“世子,您可回来了,国相在府中已经等了您两个时辰。”
“知道了!”刘爽还沉积在苏任和卫庆对他的打击中,没有在意奚慈的突然造访。
奚慈在世子府的大堂里来来回回搓手,焦急的望着门口。好不容易看见刘爽进门,却发现刘爽如喝醉了一般迷迷糊糊,便是眉头一皱:“这,世子这是去了哪里?”
扶着世子的仆役不敢隐瞒:“世子去了翠香楼。”
刘爽呵呵呵笑道:“原来是国相呀!您从来不到我这里来,今日这是怎么了?竟然屈尊来到我府上,是不是父王让你来宣旨要废了我的世子之位?”
奚慈的表情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拉着刘爽的手:“你是世子,喝成这个样子,若是让大王知道,可知后果?”
刘爽笑道:“今日我可是一口酒没喝,就喝了两盅茶而已,不信你闻闻我身上可有酒味?”
奚慈当真凑上鼻子嗅了嗅,一副奇怪的表情:“这?那世子为何如喝酒一般?”
刘爽叹了口气:“不说也罢,烦劳国相回去告诉二弟,就说我这个世子当烦了,他若想要随时可以拿去,若是可以等等,明日我便去父王那里请废掉我,国相觉得可好?”
奚慈大惊:“此言从何说起?世子为何要这般对自己?”
刘爽看着奚慈,摆摆手:“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也不信,国相突然造访有何事?趁着我现在还是世子,若能帮上忙一定尽全力。”
奚慈缓过神来,看了看刘爽左右。刘爽猛然间站直身子,示意所有人退下,做一个请的姿势:“国相请,咱们里面说话。”
进了大堂,没有仆人也没有下人。两人跪地而坐。奚慈咽了口唾沫,噗通一声跪在刘爽身前,竟然带着哭腔:“世子,老臣糊涂呀!”
刘爽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将奚慈拉起来:“国相,你这是怎么了?”
奚慈擦擦自己的眼泪:“老臣糊涂,助二公子与世子相争,将衡山国弄到如此局面,老臣有罪,恳请世子责罚!”说着再次跪倒在地,抱着刘爽的双腿:“老臣有愧大王,有愧先祖,有愧衡山国所有百姓,今日老臣对天盟誓,辅佐世子继承王位,重振衡山国,开辟衡山国不朽盛世!还请世子给老臣一个机会!”
刘爽有点蒙,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盯着奚慈后脑勺斑白的头发,脑子在飞快的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