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助看了黄琦一眼:“虽说越人叛乱有可能波及我会稽,此事也不过是可能而已,况且越人叛乱尚未开始,此时打开府库,若越人不乱,黄都尉是否将拿出去的粮草和军械还回来?”
“哪有分发下去的东西还还回来的道理?郡兵乃是我会稽屏障,若太守一意孤行,事到临头无人可用,那时候后悔就晚了,钱粮和军械没了可以再有,军心若失,会稽危矣!”
“会稽有郡兵一万,民营数万,难道连这么小个城池都保护不住?黄都尉,郡兵一向由你负责,若会稽有失,为你是问!”
“你!”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一个是会稽太守,一个是会稽都尉。从级别上来说,严助压着黄琦一头,所以严助说话便理直气壮,黄琦虽有兵权,理论是属于严助管辖,很多话不好明说,只能被严助噎死。
黄琦见自己说不过严助,立刻扭头对苏任道:“苏长史,你做个见证,太守明明是要断送会稽,却赖在我头上,郡兵要打仗岂能没有粮草军械?太守不给也就罢了,还要让我们拼死,这世上哪有这般事情?”
苏任笑笑。
不等苏任说话,严助又将矛头对准苏任:“苏长史,你是陛下亲封的会稽长史,平灭越地之乱也是你的事情,此事你有何办法?”
“呃……,此事事大,在下一时半会也没好办法,只能看看再说!”
“还看?再看越人就到眼前了!”黄琦见苏任没帮上自己什么忙,有些生气。
严助满意的点点头:“苏长史说的对,必定这时候越人还没乱,就算是乱了,从南越到会稽还有些距离,不会那么快过来,越人的叛乱也不是一次两次,每一次都能很快平息,这一次未必不能。”
“太守此言差矣!”苏任终于准备发言了,冲着严助抱拳施礼:“越人之乱何时开始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我们一样不知道,会乱到什么程度自然也不知道,做些准备还是必要的。”
“对嘛!我就说苏长史不会这般目光短浅!”黄琦来了精神,故意用话挤兑严助。
严助的脸有些绿:“苏长史什么意思?”
苏任道:“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到不至于,未雨绸缪还是不错的!越人之乱已经迫在眉睫,不是能不能爆发的问题,而是什么时候爆发,万一爆发之后迅速蔓延,作为离越人最近的边郡,咱们得做点事情,免得越人之乱真的蔓延过来,我们失了分寸。”
“怎么个未雨绸缪?”
苏任笑道:“首先,派兵谨守会稽要道,做到最稳妥;其次,做好迎接越地难民的准备,各地设置粥场,沿途准备清水和干粮,同时要有消化这些越人的能力;最后嘛,一郡之首乃是太守,黄老将军掌兵,负责安置难民的事情,在下倒是可以帮忙,不知两位对在下的这几个建议有何看法?”
严助和黄琦全都皱起眉头,脑子里考虑苏任的计划,同时也在计算自己在这件事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利益会不会受到损失。长考是最让人难受的,严助和黄琦斗了二十年,对方一个眼神,就能明白要拉什么屎。
严助看了黄琦一眼,尚未说话。黄琦首先开始诉苦:“郡兵乃是守卫一郡之安全,驻守边地,防备越人本无可厚非,可粮草不足、军械不整,就算开赴边地,又能有何作为?何况我们会稽郡兵只有一万,与越人的疆界岂止百里,这点人肯定防备不过来。”
“按照苏长史所言,还是当开府库,并将民营并入郡兵,如此末将可勉励一试,若太守还是抓住那点粮草不放手,军无战心,器械不足,兵员不够,谁来都挡不住疯狂的越人!”
“开府库,开府库!开了府库你就能灭了越人吗?”严助很生气:“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会稽郡兵明着是一万,实际上……”
“太守!”苏任连忙打断严助:“粮草的事情在下可以解决,兵甲也有一些,一并都送与黄都尉,府库暂时还不能开,等到大批越人难民来到会稽之时,才是最花钱的地方,到时候再说不迟,二位觉得如何?”
严助冷哼一声,黄琦格外高兴。这算是最好,最折中的一个办法,既没有开府库,黄琦也得到了粮草、兵甲,可谓是皆大欢喜。黄琦拉着苏任的手:“苏长史就是有本事,只要粮草充足,老夫定不会让一个越人进入会稽!”
苏任道:“不是不让一名越人进入会稽,是不让一名越兵进入会稽,新建的会稽城还需要越人难民来帮着修缮!”
“哈哈哈……,你小子精明!”
两人谈笑风生,完全没有顾忌到严助此时的心情。正说话间,太守府管家急匆匆进来,险些被门槛绊一跤,踉踉跄跄的将一块绢帛递给严助。严助展开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坐垫上:“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