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巽坐在街角的酒肆中,作为老大,他没有必要冲在第一线。苏任的要求已经完成,只等着苏任的下一步动作,阿巽有些担心,苏任的计划他已经猜到了一些,但是被逼急了御林军会有什么反应,没人清楚。而且东新街离长乐宫很近,万一有增援,他的这些人该怎么办?
小童站在阿巽身后,手里捧着一根竹管。这是老大让他别离身的玩意,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更不知道如何用。但是,老大让他拿着他就得拿着。因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人,长安城中那些不明真相的家伙,赶了几条街道过来看热闹,却都被挡在外面。
苏任还没有出现,阿巽心里有事便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离他和苏任约定的时间还有大半个时辰,阿巽在心里开始祈祷,祈祷苏任千万别做傻事,杀别人无所谓,杀御林军就是谋反,是要灭九族的。
“巽老大?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你?怎么,出什么事了?”酒肆外面,一名魁梧的老者,大声呼喊阿巽。
阿巽看了一眼,连忙起身:“灌老将军,您也来了?”
来人也算一个闲的蛋疼的人。从一介家奴做到将军,后来被任命为一郡太守,这么好的前途全被他的一张嘴葬送了。来人本名张夫,因其父是颍阳候灌璎的家奴,被迫改名姓灌,叫了灌夫。如今他在长安就是一介平民,因为他骂了不该骂的人,没被处死已经算格外开恩了。
灌夫哈哈大笑:“我闲来无事,听说这东新街有事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碰见了你,这些人该不会……”
阿巽和灌夫很熟。当年阿巽来长安的时候,第一个接触的便是灌夫。灌夫好游侠,每天在他家蹭饭的游侠多达上百人,就这灌夫还觉得不够多。阿巽也在灌夫家里蹭过饭,当然他不是为了那顿饭,而是想要结交长安城的三教九流。后来,阿巽离开灌家另起炉灶,但和灌夫的这份情谊还在。
阿巽连忙给灌夫倒了杯酒:“灌老将军说笑了,我哪有这个本事,这么大的阵仗,我有几个脑袋敢这么干?”
“这倒也是!”灌夫点点头:“这是长安,不是你们蜀郡,对了,里面是不是就是那个蜀郡商贾苏任苏子恒的家?”
“灌老将军连这都知道?”
“哈哈哈!别的说不好,这长安城里的事情我还知道一些,不过这个苏任到也有胆,没进长安就断了堂邑候儿子的臂膀,又不知用什么手段弄塌了横门,若是别人,那一条都是必死无疑,可苏子恒竟然好端端的活着,就这一点老夫佩服他。”
阿巽不想将话题引到苏任身上,现在这局面,苏任一直没有露面,阿巽心里着急,便不自居的长起身子往酒肆外面的人群中看。
灌夫喝了一口酒,见阿巽没听他说话,也扭头看了看:“看什么呢?”
“没什么,我是觉得奇怪,灌老将军来了,为何不见魏其侯?”
“进宫了!”
“进宫?为何?”
“魏其候和咱们不一样,他是什么闲事都要管,本来我和他一起来的,看见这边的动静就急急忙忙进宫了,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端倪!”
阿巽心里咯噔一下:“魏其候没说吗?”
灌夫摇摇头:“没说,只说会出大事,弄不好要死很多人,所以我就来看看,这不遇见了你!”
阿巽再也不能平静了,扭头给身后的小童使眼色。小童点点头,快步走出门外,将手里来的竹筒往地上一放,掏出火折子就点。阿巽一看小童的架势,知道这小子会错了意,紧跟其后冲了出来,一把夺过小童手里的火折子。可惜晚了,露在竹筒外面的那根细线已经燃烧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竹筒里面烧去。
“哧……!”一股青烟弥漫开来,竹筒的一头一个东西直飞天际。“啪!”一声脆响,声音很大。看热闹的百姓全都望着天空,直到那东西炸开,这才慢慢的将目光移下来落到阿巽和他的小童身上。阿巽面色铁青,愣愣的拿着火折子。小童已经吓傻了,原来这东西是这样的,竟然能飞那么高。
“这是什么东西?”灌夫端着酒杯走出酒肆,看看天上还没有消散的硝烟,又望望地上已经被熏黑的竹筒。
叮叮当当的打斗声从东新街里面传出来,百姓们瞬间就疯狂了,一个个踮着脚希望从街口的那些人头顶上看过去。有些着急的已经爬上了两边的树木,一边往里看,一边兴奋的大喊:“打起来了,真的打起来了!”
苏任被突然响起的爆炸吓了一跳,连忙伸出脑袋望向窗外。天空中一条清晰的烟雾带,让苏任紧皱眉头,信号一响家里的人就会开打,这是他们的约定,这下自己不动手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