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看你都说了这一宿了,想来也累了,不如先歇歇如何?”杨国之谁的脸色也没看,温和地笑着道。
“那不行,万一老娘歇着的时候,这鬼精鬼精的跑了怎么办!”秦翠红认死理,说什么也都不肯去歇着。
“那想来姑娘你说了一夜,肯定是口干舌燥,火气上升。老朽这里恰好有壶泡好的胖大海,你喝两口,保准你喝了之后清热润肺,利咽解毒。”杨国之殷勤地倒了一茶杯递给秦翠红。
“这可是暹罗进贡的药材,统共就那么一点点,我好不容易从赵晏殊那里偷到的,你居然给这个母老虎喝!你知不知道这点药材到底值多少钱,十两黄金都算便宜的!”王随不干了,双眼通红,气的不行,“我可是你的亲徒弟,怎的待我还不如一个土匪!”王随大喊大叫。
“你不让老娘喝,老娘偏要喝!”秦翠红一把夺过茶杯,也不管是不是烫的很,咕噜咕噜地仰脖子就喝的一干二净。
“慢点喝,慢点喝,小心烫着!”杨国之一边对着秦翠红说,一边又对着王随道,“谁说不给你了,这不正倒着你这杯嘛!”杨国之手下不停,倒满一杯,递给王随。
陆启在一旁看的有点傻眼,转头与赵晏殊低声道:“这小娘子就不怕喝的东西有毒?刚开始看着还有些精明,现在看来也是经不得激将,忍不得一时之气的莽撞小姑娘罢了!”
秦翠红想来是功夫不错,耳力很好。她把陆启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一瞬间就冷冷地盯了陆启一样,冷笑着道:“老娘竟不知道所谓的将军也不过是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
陆启一愣,万万想不到这秦翠红还是个有本事的,只好自嘲一笑。他本不是那种愿与人斤斤计较的,也就毫不在意。只有赵晏殊睇过来的眼神有些令人讪讪。让你小瞧人家,现在没脸了吧。
只可惜陆启不计较,可秦翠红却要把话说明白:“老娘虽是个响马出身,却也早年听说过‘飞雪七十二针’的名号。杨家早年也是闯江湖的,怎么说都是老娘的前辈。不看僧面看佛面,老娘是个江湖人,喜欢论资排辈,自然也对杨家颇多敬仰。老娘的爹说过,这杨家行医,重的就是不害人,不耽误人;有风骨,讲义气,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汉子。他杨家出身江湖,与我爹同出一处,那是同道,也算是给我们武林长脸了,让那些瞧不起江湖人的都长了记性。因为这,老娘自爹娘那辈就对杨神医奉若名士,虽说言语中颇多冲撞,可本心却佩服的紧。再说杨前辈是这没良心的师父,自然也是老娘的师父,老娘还疑个什么!”秦翠红有几分豪气,这句话不仅把杨国之说的心花怒放,也让陆启听了有几分惭愧。
“你看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姑娘这话说的多熨帖。按常理说,这小子要是真的瞧不上姑娘,而姑娘又缠的紧,他烦的紧了,没办法了,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姑娘下点药。就不说那药是能死人的,哪怕是让你疯了,傻了,残了,这都有可能。他的本事,老朽清楚,配点害人的药这点本事他还是能做的。可你看他什么都会,却不曾做过什么,姑娘你也齐齐整整地站在这,就说明他不是无药可救。而老朽看姑娘的意思,是还不打算弃了这小子,我们何不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谈谈,好好商量一下婚事如何?”杨国之觉得秦翠红这姑娘不错,正派硬气,有种百折不挠的精神。他祖辈也是出身江湖的,结个亲也没什么。而且王随这个徒弟大了,他愈发管不了了。虽说也知道王随有点小聪明,却闯不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祸。可他生怕将来他死了,树欲静而风不止,王随被谁算计了,到时候徒弟收拾不了局面又该怎么办?莫不如给他找个厉害点的媳妇,到时候有女人看着管着,想来怎么也不至于丢了性命。且这秦翠红功夫一流不说,看样子倒像是能一物降一物的,且对王随有几分情谊,只看骂不看打,也算不得王随吃亏。男人嘛,被女人骂几句算不得什么。再说他活到这把年纪,还真没见过徒弟这么狼狈过。既如此,正好把两人凑成一对,赶紧让徒弟开枝散叶,后继有人,他把看家的本事都拿出来传给王随,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杨国之越想越觉得自己考虑周全,嘴角翘起,满脸傻笑,眼前浮现出了王随有了儿子的情形。
王随额头青筋直冒,心里骂了杨国之无数遍。别人说了点好听的这老头子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就卖徒求荣了,耳根子也太软了,简直是不知所谓。
“要娶你娶,总之我说什么都不能和这个女匪成亲!”王随气的直跺脚。
“你这孩子,秦姑娘哪点配不上你。人家长相不错,功夫又好,人看着也正派。什么女匪女匪的,多难听。”杨国之觉得他这徒弟的婚配,高门大户的小姐还真就未必看得上。
“秦姑娘,你别生气,他这孩子从小就脾气别扭。小时候都是他师母陪着他,我这个做师父的,笨嘴拙舌的,也不会说话,反而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杨国之的性子很温和,任谁看了都是老好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