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听她胡说八道,她信口雌黄,没一句是真的!”原本来气势汹汹的少年愈发地惊恐起来,双眸闪动着不安。
“侯爷是死在你姨娘的床上,我没说错吧。”罗氏的话像炸雷一般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炸懵了。
“你姨娘的丫鬟胡桃都招了,你也就别瞒着了。你姨娘为了固宠,经常哄着侯爷吃壮阳的药,好把侯爷留在他屋里,是也不是?”罗氏神色依旧平静。
对面的少年脸色苍白。
“我说近几年侯爷怎么身子差了许多,感情是姨娘把侯爷的身子给掏空了。这次侯爷过世之前也吃了那药,是也不是?”罗氏神情丝毫不变。
“听说那药还是你寻的,还是你把这法子教给你姨娘的,好一个孝子!所以我不准你进灵堂!”罗氏的面色自始自终的平静,却掷地有声。
接着就是在场众人的嗡嗡议论声。来祭拜的大多数人都是永宁侯生前的交好之人或是与其熟识再或是门户相当的勋贵中人。他们本就对永宁侯的贵妾和庶子多有不耻,今日罗氏的一番话更是让众人对侯府中的妾与庶子愈发憎恶。感情永宁侯是这么死的,实在太过不堪。
“你胡说八道,你胡说……”少年疯狂地喊叫却被罗氏高声打断:“我没有胡说,我有人证!”
少年呆愣片刻,似乎没有听懂罗氏在说什么。
“侯夫人说的没错,这件事我知道,我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了!”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永宁侯府的大姑奶奶。
少年缓过神儿来,张牙舞爪的就要去抓大姑奶奶,被早在身边看着的小厮拦了下来。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亲姑姑的!好好好!果然是个狼心狗肺的畜牲!我怎么早没开眼,让你害死了我的女儿!”大姑奶奶几句哭诉顿时让众人心中明了,这就是被那庶子奸污失了清白,最后自尽的表小姐的娘了。
“我女儿死了不够,连我弟弟你们也要害死,我们汪家欠你们什么了!当初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姨娘要不是我弟弟肯接纳,她能这么些年在侯府里锦衣玉食嘛!现在倒好,你们恩将仇报,我今天要你们偿命!”大姑奶奶突然疯魔起来,直接扑到眼前的少年身上去,十指锋利将人的脸刮的鲜血淋漓,而那少年也哭嚎不止。
“把他们二人扯开,这里是侯爷的灵堂,容不得他人扰了他的清静。”罗氏冷眼看着,脸若冰霜。
“把二爷带下去,请了郎中过府诊治。”罗氏声音清冷。
“弟妹,你就这样饶了他?”大姑奶奶有丝不可置信。
“那该如何?打杀了他?侯爷还尸骨未寒呢!”罗氏几句话就在众人面前搏了好名声。
“那个狐狸精呢?”大姑奶奶不甘心。
罗氏冷笑,都尤我出手,你在一旁看戏,倒真是算计的好。
“她既然那么想让侯爷永远留在她那里,就赏她一个恩典,随着侯爷去吧。我自会让她与侯爷死同穴。”罗氏的话引起了众人的轩然大波。
原本一个妾被处死也算不得什么,尤其还是用下作手段害人的娼妇,让她殉死更是给了她脸面。可这样不要脸的小妾与男主人死同穴,可就有些过了。这要是开了先例,以后别人家也有样学样该怎么办啊?要知道与侯爷合葬的必定是正妻,一个妾有什么资格。罗氏这么干是乱了礼法,到哪里都说不通。
“她是侯爷的爱妾,我自问没有她受宠爱。”罗氏照旧不改心意。她是怎么也不想百年之后还与那个眼里只有别的女人的男人埋在一起的。
徐老太爷等三人在待客的暖阁中隔着棉帘将灵堂上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三人都对侯夫人罗氏颇为忌惮。尤其是苏宣,他知道因为与徐家联姻的事,他与永宁侯夫人的关系是必然和缓不了的,自然也就更加忌惮。徐老太爷和徐熹则是感慨罗氏幸亏是个女人,这要是个男人,恐怕他们多少男人都斗不过他。你看她,不但除了眼中钉,肉中刺还搏了个宽厚的好名声。为姨娘争脸面,为庶子请郎中,谁家的当家夫人能这么慈悲?
“所以说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女人,这也是为什么老祖宗定了我们徐家不得纳妾的规矩。”徐老太爷看似感慨,却是瞄了一眼苏宣。
苏宣暗自好笑,只觉得徐老太爷现在都还记着维护孙女,怕他给了孙女委屈着实有趣。他并不觉得徐老太爷管的宽,只觉得老爷子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