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嫤喜欢帮人,但帮人的初衷只有一条:她喜欢。
因为一己之私,或者是为了达到必须达到的目的,她也会害人,比如,她会用“声煞”激发花重泪等人的潜意识,妄图知道花家的藏宝处在哪里。
世上没有绝对善良的人,只有在她心中对,或者错的事。
柳欢可以不折手段,她也可以,甚至……她可以比柳欢做得更甚。
柳欢在她手上挣扎着,与她硬拼了一掌,卫嫤却不闪也不避,鲜血从两人的嘴角上流下来,同样触目惊心。可是卫嫤仍旧是占了上风。
男女欢好,都要你情我愿,如果背离了此道,就是耻辱,曹游的死,让她学会了许多。世间情爱有千般好,滋味却永远只有一种。因爱慕而欢喜,才是女子一生所求。离了这一点,便是伤害。柳欢拼着重伤的危险,用性命对抗她,她一点也不意外。
两人像相互撕咬的狮子,相互揪着踢打,直到双目充血,头发蓬乱。卫嫤的武功得益于予聆为她喂下的那颗过命金丹,柳欢的内力,却是来自于乐青多年来的精心调养,表面了是卫嫤占了上风,但事实上却也是她受创更严重。卫嫤的身体不是自己的,武功也不是自己的,被宿命强行捆绑而成的整体,好似震一震便会支离破碎,可是她却不得不死撑着。
“啊!”空中传来了大雕的嘶鸣,满身纱布的大鸟已经不会飞,它是跳出了后院,一步步蹦向这边来的。虽然没有了羽毛,它却还能像以前那样神气活现,冲刺的速度与力度,一点也没变。箫琰与柳沁换了数招,柳沁突然将他推开,却见一个巨大的身影俯冲下来,破开了头顶的乌云。卫嫤听见箫琰在身后叫了一声:“小心!”
大雕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最恨的当然只有卫嫤,很明显,它这一击是朝着卫嫤去的。柳欢吐了血,神志稍微清醒了一些,没等卫嫤有所动作,便搭手握住了卫嫤揪着她衣襟的手,卫嫤警醒过来,试图想将手指抽回,却在这一来二往的拉锯中,被劲风击中。
“啊啊!”大雕怪叫了两声,一个高跳,泰山压顶似地朝地上踏去,它尖利的爪子刮地起了阵腥风。卫嫤想滚倒,可是柳欢却不允,乐青想上前拉走娇妻,却被柳欢错掌推开。地上的冰层蓦地变成了粉末,大鸟的重击,将整个山庄震得抖了三抖。
“嫤儿!”箫琰心担俱裂。
“卫姑娘!”花重泪也是脚下发软。
“闪开!”柳沁用力推开了身边的弟子,一声怒吼,那笼在大雕阴影之下的人影开始疏散,一个个丢盔弃甲地逃遁,在冰尘雪雾之中奔忙不已。大雕傲慢的叫声直冲云宵,箫琰突然撇开柳沁,朝着那大雕跑去。
“畜牲,把嫤儿还给我!”他第一个念头是,卫嫤被大雕踩扁了。
“啊?”大雕兴奋地拍打着翩膀,似乎根本不明白箫琰的意思。
“欢儿!夫人!”乐青久久不见冰尘里有动静,也跟着追了过去。跟着柳沁和花重泪也都奔向了大雕,更有甚者不管三七十一,指着大雕就一顿乱刺。大雕由兴奋变成了愤怒,它在冰面上乱跳,踩得众人惨叫连连,墨玉山庄的女弟子们哭着喊着退回来,一时间竟被它踩伤不少。
箫琰看着周围女弟子的伤势,心下一沉,又举剑一顿乱砍。大雕烦不胜烦,在人群里碾来碾去,暴躁不安。陆续有人从它身下挣扎着逃出来,却依旧没见卫嫤的影子。
乐青大声道:“姓箫的,你再刺了,它再这样碾下去,卫小姐和我夫人就得变得肉饼了。”
他的话音刚落,大雕便抗议似地大叫两声,朝着他站立的地方抬起了爪子……轰!半成品的大殿经不起这样的震撼摇摆,竟在这场灾难之中塌去了一半。石屑漫天,里边的清形就更看不清楚了。大雕不安分在将翅膀扫来扫去,将烟尘拂上了天,搅得天上地下一片茫茫。
箫琰掩着口鼻,在烟尘里钻来钻去,却始终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唯听乐青在身边大吼着:“早知当初,就该将这畜牲宰了!”千金难买早知道,早知当初他就不该在卫箫身上打主意……如今倒好,居然连自家夫人也搭了进去。
“喂,我不是将天蚕丝拴在它脚上了么?天蚕丝呢?”花重泪一边流泪,一边埋头苦干。
“原来这根绳子叫天蚕丝……怪不得这么牢。”迷蒙之中,传来一声轻叹,一个单薄的身影在烟雾缭绕之中摇摇晃晃地站起,箫琰眼睛一亮,抛开众人便迎了上去。
“咳咳咳咳!”那单薄的身影似还拉着个人,兀自流着泪,大口大口地喘气。
“夫人!”乐青听出了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