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嫤环视着周遭,轻轻地道:“你们真敢向女人动手?”她说完,与年龄相仿的少年人都纷纷低下了头。这些人是平日里与她和予聆走得较近的,相处十余天,要说一点感情也没有也不可能。他们不像叔父辈的那些人还保留着对女人的恨意,他们记忆里多半还留存着母亲的温柔和蔼,还对世间女子抱有一点点希望。他们接触过卫嫤之后,渐渐发现所谓女人,也不是长辈们说起的那类洪水猛兽。他们喜欢听卫嫤说起扶城的繁华,喜欢听她的各种奇思妙想,他们也希望有朝一日,能亲眼看看外边的花花草草。
“高大叔,我下一步要去南禹,你们如果不介意,可以与我同行。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总比在这儿躲躲藏藏一辈子好,你说是不是?”卫嫤转头凝视那些在浓烟里忙碌的身影,轻轻地摇了摇头。
久住在城里的少年显然对危机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就在他们围堵豁口的同时,天顶已经裂开了一道半尺宽的口子,城下城的中间地带已经承受不了这样的震动,要塌了。这些人畏缩蜇伏了太久,已经不似正常人那样机敏,他们的反应比普通人慢了不少,即使有点武功傍身,却不能及时自救。
卫嫤以最快的速度向石壁处掠去,高啸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问题,面前已经失去了她的踪影。高啸伸着手,却抓了一个空。几乎就在同时,有人惨叫着凌空飞起,直直地向这边摔来。
浓烟里滚出了好几只地鼠,身后还冒着火花,这一路风驰电掣地飞奔,就像一颗颗发红的流星。
“快让开!快!”高啸的神经绷紧,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心跳已经像是停了,他看见卫嫤提着两个七尺长的人,从尘烟中跑出来,飞速地超过了那些齐头并进的地鼠,她将手里人甩出的同时,莲足一勾,带起一阵劲风,将那些乱跑的地鼠一一踢了回去。
“轰!”地鼠落在石壁下,猛然炸开,一时血花四溅,圆形广场的上空垮下了一个巨大的开口,一阵热风扑进来,烧烫了每一个人的脸。卫嫤叫了一声:“去地宫!”
所有的人才如梦初醒,趁着那天顶没有完全垮塌,没命地往地宫里跑,高啸看着那些乱滚的石块,心里一阵发紧,他在这洞里住了那么久,如今却被个丫头轻易毁于一旦,他难掩心中的惊痛,却又无可奈何。方才卫嫤说的那些话,都对,只是他没有勇气接受而已。
“让你快走你还愣着!”卫嫤随着众人跑了一段路,突然回身过来,拽住了高啸的胳膊,“不想死就跟我走!”她将他死拉硬拽地塞进了宫门,一边跑一边挥掌拍开了迎头砸下的石头,她的脸被那些石屑染得发灰,可是眼睛却炯亮有神。他愣愣地问了一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说什么?我听不清?”卫嫤的耳朵快被震聋了,一只嗡嗡地乱响。
“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要带我们出去?”高啸自己已过不惑,但那些少年却还有一大半的路可以走,他们不可能会像这些老鬼一样守在这地下等死,卫嫤是对的。可是她这样一个莽撞丫头,能相信么?值得托付么?她会不会将人带出去就不管了?
巨大的石块压下,堪堪盖住了甬道,原本就不甚明亮的地方,一下就陷入了绝对的黑暗,除了兵刃交鸣的声音,他们听不到别的。
卫嫤终于喘了一口气,看向那地宫的深处:“我从来不空口行诺,自然会说到做到。”
“大宫主果然说得不错,你是凤王挑选出来的人。”高啸笑了笑,可是黑暗中,却看不出那笑容里的苦楚。
“我不是。”卫嫤靠在墙边,慢慢调息着,轻声道,“凤王挑人的时候是眼瞎了才会选中我。”她也在笑,却笑得很痛快,“她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我会选择跟你们混在一起。还要帮你们重返故园,倒戈相向。”
高啸睁大了眼睛。可是黑暗中,谁也看不清对方。上方被堵住了,唯一通道就是地宫的另一处出口,可是卫嫤还不能走。她听见了甬道之外声嘶力竭的呼声。
“嫤儿!嫤儿!你在哪里?”箫琰一定没怎么喝水,这一路喊来声嘶力竭,比鸭子叫还难听,可是卫嫤却疑心自己听到了天籁。
她贴在厚厚的石块上大声回应他:“箫琰!我在这儿!箫琰!”
PS:忙到刚才才歇下来,嗯,更新了,虽然比平时晚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