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纱闻言后,双腿已经微微有些发颤,这样的话落在耳边,自是触目惊心,而成韵神色镇定,说话的语气中更是不容置喙,她忙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开恩,臣妾……臣妾万万不敢……”
成韵抬头,只道:“哦?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宠冠后,宫,陷害贵妃,藐视皇后,甚至危害皇上,你有什么不敢?你可知道你所作所为,搭上的不止是你一人的命运,更是你伊尔觉罗根氏的一族。”
浣纱此刻早已经没有原先的镇定了,这才低低道:“皇后娘娘开恩。臣妾知错了……”
见成韵并未说话,浣纱这才道:“臣妾自知自己无福消受皇恩,身子受累,恐怕需要在宫中静养。之前一时糊涂……胆敢冒犯了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实在是臣妾的错……”
成韵的嘴角抹开一抹难以察觉的危险,只淡淡道:“你倒是乖觉,竟然懂得以退为进,明哲保身。如今的局势够乱了,本宫也不想追究其中的是是非非,既然你身子不爽,便着敬事房撤消了你的绿头牌,你好好回宫静养去吧。至于如何应对皇上,你可有说辞?”
浣纱闻言,这才放心下来,忙道:“臣妾明白,但请皇后娘娘放心。”
“跪安吧。”成韵这才挥手,退下了浣纱,兀自扶着眉心入了内室。
墨香给成韵递上了茶水,这才启唇问道:“主子就这样轻易地放过英嫔了吗?她私下做的那些勾当,咱们也有证据,何不借机除了她?”
成韵缓缓呷了一口茶,只道:“这件事儿,本宫不过也是开个头,至于接下来怎么除她,就是贵妃的事儿了。本宫不想沾染太多的血腥之气。”
墨香不明所以,只是缓缓退了下去。
夏天还未过完,秋天早已经闹不住性子,早早的来了,紫禁城内一片萧瑟索然。英嫔突然身染恶疾,只得闭门不出,那本是盛宠的时候,却突然在大家眼前消失了。弈宁虽然疑惑,却也未曾多加盘问,加上自己身子不好,一来二去,也逐渐淡漠了。
英嫔不见了,但是英嫔的味道还在,西暖阁内的百里香香气氤氲缠绕,承宠的新人们在龙榻上婉转承欢,雨露均沾。
起先弈宁倒也问起英嫔的现状,时日久了,加上新人陪伴着,也就鲜少过问了。后,宫看似平静,却也显得尤为萧条。
兰芷呆呆地在苑中,望着这满园的金桂飘香,一时感慨无限。前段日子无暇分身,忙着山西的暑事,如今好在是平息了些,老天爷还算不薄,最终下了好几场雨,化解了危机,这庄家是没得收成了,好在人还在,地也在。
兰芷下令减免了三年的赋税,也惹了众多非议。国库空虚,再免税减租,如何抵御外强?但是兰芷以为,国以民为本,又怎能去倾轧百姓?
满腹愁绪,只得拧成眉心一个深深的结,外朝内廷事务反锁,各种紧急情况刻不容缓。
“皇后娘娘驾到——”外头小太监尖细的嗓音打破了兰芷一人的独自沉思,成韵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造访,兰芷忙上前去迎接,见成韵精神似乎也并不佳。兰芷缓缓一笑,起身行礼,只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成韵摆手免了兰芷的见礼,勉强一笑,只道:“兰儿,本宫听到消息,听说广东一带已经是英国人法国人的地盘了,外头是不是又不安宁了?”
兰芷自然知道成韵说的是什么,如今这样的局势,自己实在是有些艰难。英法联军不满天津条约,提出修改,遭到拒绝之后,进攻广州,广州一带港口都遭了英法贼子的手,而清廷又因着内乱太平天国起义,无暇顾及。如今怕是要往天津方向来了。
兰芷顿了顿,才启唇道:“兰儿真怕有一日,撑不住了。如今国库空虚,实在没有闲钱打仗护国了。可若是卖荣求和,我大清颜面何在?”
成韵道:“纵然本宫在深闺,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兰儿,这样的时候,还不用六王爷吗?他处理外邦事物,比许多人有经验,这个时候派他去天津谈判,也许会有一丝转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