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月末,随着放榜日期的临近,林海的心情又紧张了起来。虽然对自己的答案很有信心,但是毕竟不知道众多考官是何心思,若是答案不合他们的口味,能取得什么样的名次还很难说。
这也是主观题最让人郁闷的地方,不像客观题那样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主观题,评分容易受到评卷人的主观因素影响。
出金榜的那一日,林府上下似乎与平时无异,只是林老爷喝的茶多了些,江氏让清水去大厅的次数多了些,府中下人话少了些。
前几年有苏州子弟来林府借住考试的时候,这个时候林海还曾经笑话人家,沉稳不够了!如今轮到他的时候,倒比别人好不上多少。
会试的考试成绩是从最好的开始发,越早拿到成绩,名次越好。
忽然便听到门外一阵喧天的锣鼓声,紧接着就听到一个高声喊道:“恭喜林老爷讳海高中第三名!五月状元及第大登科!”
“呼!”林海松了一口气,这个成绩还在他的预测范围之内。
林老爷回过头来看了林海一眼,一脸严肃的说道:“切勿骄傲!”然后回书房去了,至于林老爷有没有在书房里自个的偷着乐,大家表示不知道。
多想无益,不管怎么样,会试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林海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拜见师座。
跟现代人不同,古人对于师生关系的看重是现代人很难理解的,而座师,在这个年代与学生之间的关系也非常亲密,文人的圈子里面,很多关系网就是靠着师生、同年给联系起来的,即便不是一荣俱荣,一损即损,但是也会互相提携,作为学生,你哪怕平时不跟你那个座师有什么交集,但是,即便座师做了什么措施,你也不能出首,否则就会被官场之人同时排斥。这年头可不鼓励什么大义灭亲,而是亲亲相隐,这是一种潜规则。
因此有一个好的师座,对于这些刚刚踏入官场的新人们来说,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这次主考的考官,可算得上是大有来头,也是凤朝了不起的人物。先帝年轻的时候,天下还没有平定多久,于是他曾经南征北战,先后灭了几个小国。虽然扩张了疆土,但是近年来国库空虚,百姓的日子也大不如前。而这位魏成励大人有治世之才,针对此事屡次上表反对,有什么甚至跟皇上拍桌子瞪眼睛,是很有骨气的贤者。
不过林海却不以为然,这个魏成励,是很有骨气,有名士风范,当然值得尊敬。但是却不怎么懂得为人处世,做事不懂策略,不讲究方法,喜欢顶撞上司,这样的人才,漫说在古代,就是放到现代也不怎么受欢迎。不过林海虽然不以为然,但是心里还是很高兴有这么一个师座的,至少他不会为了某种利益,在后面捅你一刀,这种有风骨的男人,不屑于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就在林海去拜访师座的时候,林家长子,年仅十七便中贡生第三名的事,很快便在整个京城传开。林老爷一些官场好友对其甚是羡慕,倒是林老爷仍是平常的模样,让同僚很是赞了林家不愧是书香世家气度不凡一番。
这边林海拜见了师座之后,倒是推翻了对他的看法,看着魏成励游刃有余的跟着在场的五十多个贡士交谈,还时不时的回答别人提出来的问题,又指点了众位才子殿试上要注意的内容,便端茶送客了!
瞧着他的模样也不是特别清高的,不说别的,众人带过去的礼物,他可是一件都没有落下全收了!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呀!
心里好似有一个七彩的泡泡破灭了!
其实林海是因为还没有入官场,不明白里面的门道。魏成励为什么会表现得如此的热情,还不是因为门生不会背叛座师,因此,座师房师跟门生就是天然的同盟,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还是为了自己所属势力的壮大,这些座师也有意提携自己的门生,尤其是潜力较大的年轻,这样的话,自然而然就能渐渐朝堂中占据一席之地。因此,对于有意成为权臣的来说,想要壮大自身的实力,担任乡试乃至会试的主考就是终南捷径。
魏成励为人虽然是有点风骨,但是他也不是真的不会做人,要是真不会做人,他也混不到这个位置上了!风骨不过是他带着的假面具而已,皇和帝的争吵,也不过是一心为民而已。就像这次的考试,哪个不想来当新皇继位的第一任恩科的主考官呀!可最后还是他抢到了,这是不会做人的人能抢到的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