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婷的事根本来不及自己去回老太太,三太太便已经最快的去回了话了。如今二奶奶称病不当家,老太太又说自个儿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将管家的大权都放给了一心孝顺的三太太。
阮筠婷前脚刚回了静思园更衣,三太太那边的消息就已经送到了老太太的松龄堂。
“……阮姑娘脸颊上巴掌印还在呢,不知又在外头惹了什么是非叫人给打了,可别是因为争风吃醋的烂事,她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啊,传到戴家那边去可怎么好,阮姑娘也不是小孩子了,难道书院里的教导都白费了,姑娘家家的不知检点行为,又与人动起手来。”三太太脸上挂着担忧,可语气中是掩藏不住的幸灾乐祸,她三房的人安生的很。二房和长房她不敢动,新官上任三把火,要烧只能捡选最弱的烧。阮筠婷那个样儿的,不烧她烧谁?
老太太侍弄着盆栽,眉眼不抬的道:“婷儿守礼数的很,咱们家的姑娘谁犯错也轮不到她去。许是在外头受了欺负呢。”欺负二字咬的略重,明显暗指上一次三太太在君家对阮筠婷的虐待,剪掉一片黄叶,“你好歹也是婷儿的三舅母,如今又开始当家了,可不要厚此薄彼。”
三太太在老太太身后撇了撇嘴,上次的事都过去了,怎么老太太还记着呢?不过如今老太太放权给她,她多少还是感激也开怀的,不屑在这点事伤论是非,口中恭敬的应道:“媳妇儿知道了。”
不多时。画眉进屋来报:“老太太,阮姑娘来了。”
“是吗。”老太太放下花剪,似早料到阮筠婷会来,道:“去吩咐小厨房。将煨着的多米粥端上来,还有晚膳时候留的菜。”
“是。”
三太太扶着老太太到了里屋,在罗汉床上坐下。心里头酸溜溜的。徐凝霞散学就来给老太太请安,也没见她吩咐人给预备吃的,老东西还是偏心的,厚此薄彼。
不多时,阮筠婷穿着一身居家常穿的青色素缎对襟圆领的褙子,笑吟吟进了门,“婷儿给老祖宗、三太太请安。”
刚直起身。三太太便夸张的道:“哎呀,婷儿的脸是怎么了?”关切的拉着阮筠婷的手,仔细看她脸上的巴掌印,瞧伤的严重程度,阮筠婷定是让人一巴掌扇晕了去。三太太心里暗暗叫好。
阮筠婷在刚进大门时。就看到三太太身边的小丫头在假山后探头探脑,知道这会子八成状已经告到老太太这儿来了。也不隐瞒,当下将今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我不过是去水叔叔那里一趟,不想遇见这件事,多亏当时王爷在场,吕文山才没敢造次。”
阮筠婷的话说完,老太太已经面沉似水。如何也想不到吕文山竟会在这样的敏感时期来招惹阮筠婷。
现在宫里吕贵妃和仁贤皇贵妃之间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徐二老爷和吕家监军在战场上也是在争高下。这个节骨眼儿上,发生一件小事都很有可能引发大的变故。而不再掌控中的变故。是如履薄冰的当家人不允许发生的。
难道吕国公不曾教导吕文山要仔细些?
一回想当日吕国公带着人来徐家“抄家”的架势,老太太冷笑,就吕国公那样的,养出的儿子鲁莽无知也是意料之中。
“这事还有谁瞧见了?”老太太捻着翡翠的佛珠,眯着眼道。
阮筠婷摇头:“当时只有我、裕王爷,君兰舟。还有吕文山和他的随从在场。”说到这里,阮筠婷委屈的哽咽,眼泪也落了下来:“老祖宗,这是天降横祸到我头上,好生走个路,偏生遇见了那个人。吕文山对我怀恨在心,平日里我已经是尽量深居简出减少遇到他的机会,也不让自己有机会惹到他,可他今日差点捂死了我……”
阮筠婷仍旧心有余悸,可这余悸还不到要让她痛哭流涕的程度。但是她哭的越发可怜,明显是被吓坏了的样子。
她要的就是让老太太心疼,不追究她的责任,别像裕王爷那般开口闭口的《女论语》。
老太太拉过阮筠婷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侧,道:“今儿个是委屈了你,晚膳都预备得了,你就在外奶奶这儿用晚饭吧。”
“是。多谢老祖宗。”
画眉指挥着两个粗使小丫头搬上食几,阮筠婷就大方的坐下用起饭来。心里其实还是在等老太太的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