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儿的迟疑,看在阮筠婷眼中只当她是被君召英吓得傻眼了,叹息又对君召英道:“今儿个是你的生辰,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动怒,有没有地儿让我更衣的?”
君召英收敛怒气,点头道:“佩儿,你服侍姑娘去更衣。环儿下去吧,再让爷看到你毛毛躁躁的,就撵你出去。”
环儿一哆嗦,泪眼连连的退了下去。
罗诗敏站起身道:“我在君府里放了些衣裳,这就让人给你取来吧。”
“也好。”
佩儿与阮筠婷去了净室,服侍她将那件青色素净的衣裙脱下,换了罗诗敏的一件茜红色素缎的交领褙子。罗诗敏身量高挑,衣裳自然长,不过好在她苗条,阮筠婷穿上褙子也不觉得大了多少,好歹能看。
阮筠婷更衣出来时候酒菜已经上齐了,几人围着圆桌热闹的吃喝,间或划拳行酒令,一餐饭吃的**迭起。君召英见阮筠婷并没坏了心情,这才松了口气。他可不希望阮筠婷第一次来他这里,却因为一个婢子留下不好的印象。
“回爷的话,夫人来了。”
君召英正讲着好笑的段子,佩儿突然进来回话。
嬉笑的众人都是一愣,屋内霎时间安静了。刚站起身,就见一个华贵妇人在几名穿红戴绿的丫鬟的簇拥下进了门。
大夫人个头中等,身量丰腴,身上穿着绛紫色锦缎缠枝绣仙鹤纹的对襟褙子,头梳高髻,正中戴红色绢花,两侧各配了六根鎏金花头簪,脑后别着金凤压发,打扮的端庄高贵。她有一双描画精致的细长眉和一张涂了口脂的薄唇,容貌中等,但给人刻薄之感。
阮筠婷见了这张看似和气的脸,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很难忘记前世做她儿媳时她的种种刁难克毒。
众人俯身行了礼:“夫人。”
君大夫人笑着摆摆手,和气的道:“罢了罢了,各位小爷和姑娘都不要多礼。我突然来,不打扰你们吧?”
君召英到了母亲跟前,咧嘴笑道:“怎么会,母亲您来了,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快坐啊,佩儿,还不去上餐具。”
“是。”
佩儿应声退下。
大夫人打量的目光落在阮筠婷身上,口中淡淡道:“我才刚路过,听见里头热闹的紧,又看到环儿顶着满脑门子的血出去了。哎,娇花一样的小丫头,若是破了相可怎么好。”
大夫人是来兴师问罪的?
君召英垂首陪笑道:“母亲莫生气,环儿做事毛毛躁躁,险些烫伤了贵客,儿子气急了就骂她两句。”
大夫人笑着拉住君召英的手,审视的目光一直是望着阮筠婷的,语气别有深意的道:“你是爷,打罚下人自然使得,可你也要有些做主子的规范不是?我可希望你是个刻毒的主子。对下人也要宽容才是啊。”
这话明显是在说阮筠婷的!
君召英脸上有些挂不住,今日请了人来庆生,没有大张旗鼓,就是怕家里人扰乱了气氛,想不到他不请,他们反自己来了。环儿是大夫人给了他的,莫不是她去告状?
阮筠婷笑容依旧,面色不变。她太了解前世婆婆的为人了。什么事都喜欢拔尖儿,谁的事情都爱插一手以显示自己的厉害。
阮筠婷只当大夫人是看不惯下人被罚才来指桑骂槐,并不知道大夫人还有另外一番打量。
徐凝秀死了,君召言屋里缺了个人,老夫人的意思,初步定下来的便是徐家的十二姑娘徐凝芳和面前这位阮姑娘。而听人回禀,说是君召英生辰除了罗诗敏就只请了个阮筠婷。可见君召英对阮姑娘也是上了心的。说不定过两年行了及笄礼,这位阮姑娘就是她的媳妇儿——不论嫁给言哥儿还是英哥儿,不都是她的媳妇么。
这头三脚,她可得踢出去喽,先让阮筠婷规矩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