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面面相觑,周云裳的胆子也太小了。
窦妙净皱眉,拉了她说道:“你别哭,我这里不兴这么流眼泪的。你瞧瞧芍月跟银屏,皮可厚实着,被太安人打成那样都没有掉一滴眼泪,整日里嬉皮笑脸的,这样才讨人喜欢。”
这一说,周云裳终于止住哭,惊魂不定地看着窦妙净。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了。”芍月挺不好意思的,没想到自己把周云裳吓哭了。
周云裳就犹豫了片刻,支支吾吾地说:“二小姐……奴婢以后,能不能一直跟着您?”说着胆怯地看了看两个丫鬟,就飞快地低下头去,忙乱地解释道,“奴婢不是想排挤两位姐姐,只要能跟在二小姐身边伺候二小姐,哪怕只是让我每晚值夜睡在地上,奴婢也愿意的。这样两位姐姐白日也能尽心伺候小姐了……对不对?奴婢……奴婢是不是太贪心了?”她说着,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窦妙净。
三个人都忍俊不禁。
可是让周云裳这个年纪就在窦妙净身边独当一面,还为时过早。她还要时间多多历练,眼下这胆子就太小了点,也缺少了几分护主的凌厉,只怕还要窦妙净护着她。
“这是早晚的事情,你还不明白吗?{”银屏笑着说道,给她擦眼泪。
“真的吗?”她以为,只是这一段时间伺候窦妙净而已。周云裳眨巴着眼睛,眼底迸出无限喜悦。
“当然是真的,等芍月嫁了。你就算想离开二小姐,二小姐也不放人了。”银屏打趣道。
芍月怪叫起来:“好呀。你安慰人归安慰人,编排起我来算怎么回事?谁要嫁人了?我看是你想要嫁人了才对!”
窦妙净点点头:“芍月是该嫁人了。你心里可有什么想法。我也好照着给你找。”
这下轮到芍月吓呆了,拉住二小姐的胳膊直摇:“二小姐您不会说真的吧?奴婢不想嫁的,奴婢就一直陪在您身边伺候您才好,奴婢一点都不想嫁。”
“这可不成。”银屏捂着嘴笑,“你要是不嫁,云裳怎么进来?”
周云裳尴尬的不行。
“行了行了,这事情我自有分寸。”窦妙净笑着道,“芍月,你还是要嫁人的。若你还是想留在我身边,嫁了人一样也可以。近身的事情由云裳接手,日后我还有庶务在身,你可以替我打理些琐碎。银屏的性子太软,只有你这样的性子才适合在外面呼呼喝喝的,人家才会怕你不是?”
芍月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可是她脸颊却越发滚烫起来,嘀咕道:“可是……也不必非得嫁人呀!”
这个道理周云裳懂,立即解释起来:“做了人妇才好压制小丫头们呀。要不然人家才不服气咧!”
芍月瞪起眼珠子,叉腰气笑着道:“好呀,这会子你倒是聪明了!”
几个人都“咯咯咯”地笑。
看罢这两个丫头,窦妙净就跟周云裳离了云露居。去华恩阁讨周老太太的话,她想去一趟田庄。
道华恩阁的时候,周老太太正在小佛堂礼佛。薛嬷嬷迎出来,悄声道:“二小姐可有什么事?”
窦妙净左右看了看。眉眼含笑道:“怎不见三妹妹?”
“睡着呐。”薛嬷嬷一提到窦妙纤就眉开眼笑的,平日里这三小姐可把太安人红得高高兴兴的。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日子也就舒服了一些。
“嘻嘻……嬷嬷,您能进去跟祖母说一声,我想出门一趟吗?”窦妙净装乖道。
“眼下我哪里还敢拘着你呐!”周老太太却出来了。也许是因为刚从小佛堂出来,身上还带出一阵檀香味来,在秋高气爽的天气里生出股慵懒来。
窦妙净急忙福身,跑过去扶住周老太太太,笑嘻嘻地说:“哪里是祖母您拘着我,在祖母身边尽孝是做子孙该做的。那我就不出门了,今天下午就陪着祖母,可好?”
“瞧瞧这张小嘴。”周老太太眉开眼笑,轻轻点点她的小嘴唇,爱不释手的样子。然而还是长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但凡你父亲膝下还有个儿子,哪能这么委屈你呢?乖孩子,你既然要做这个事情了,那就放心大胆地去做,祖母也想明白了。这家业芷哥儿是继承不了了,那就端看你的了。以后给祖母找个能干的孙女婿,你们夫妻同心,把我们五房经营地红红火火的,可好?”
“祖母!”窦妙净撒娇地叫了声,脸上飞起两朵红云。
这件事其实她自有打算。招赘这种事情,她还是不想的。
周老太太疼爱地拍了拍她的肩头,笑道:“以后你要出去就只管出去好了,不必每回都来向我请示。祖母老了,只适合含饴弄孙,照顾照顾你三妹妹,其他的事情,你就听你二叔的吧。”
窦妙净到底还是从这句话里品出些许味道来。
说到底,自己通过二叔想行商的事情,还是让祖母心里不快了。她不是气自己,而是气二叔什么都没跟她说,到了事情发生人喝醉了让抬回家她才知道。做母亲的,心里总归不太痛快。
她甜甜笑了起来,道:“我听二叔的,二叔总归还得听您的不是?祖母,我听说二叔对三妹妹好多了?”
一提起窦妙纤,周老太太慈爱的笑容就忍不住爬满了那些皱纹疙瘩里,乐呵呵地道:“可不是,早知道该早就把三丫头接回来才是。”都怪她以前瞻前顾后,太把小儿子的脾气当回事了。
把老太太哄高兴了,窦妙净才离开华恩阁。临走时听到周老太太问薛嬷嬷:“三丫头醒了吗?”她就抑制不住地把笑容挂在了脸上。这是不是得益于她的重生?若她没有重生便没有那次的北高峰之行。若无北高峰之行,也就没有了这些事情。
窦妙净顺便去了趟宝杏阁。这个时间窦妙琴也是刚午睡才起。见她来了,忙让人准备出各色糕点。让她坐下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