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妙净起身,转过脸来望着王紫凝,王紫凝忽然间觉得,她真是像极了一个人。可是怎么可能……那人只怕尸骨都已烂成了粉末,何况她也只是在遗像上见过。
她一定是被气疯了。
窦妙净轻轻吹干纸上的血迹,重新锁入了匣中,交予银屏道:“好生收起来,别让王小找到。”
王紫凝听了这话,又差点气晕过去。
这样堂而皇之得比她如蛇蝎,这种话窦妙净怎么能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呢?但是细想想,倒也如此。她的确想过再把这纸给偷出来。
有了那三个血手印,她跟平嬷嬷李大这两个杂碎就绑到了一起。但凡窦妙净那里生了什么变故,只要她往纸上随意添几条罪名,往衙门里一递,她就完了。
最狠的便是,她偏偏让她知道留了那些空白之处,令她时刻惦记着,惊恐着,惶惶不可终日。
这种日子,王紫凝想想都觉得可怕。
窦妙净自然知道她在做什么。她这么做,不为过吧?小人就该长戚戚,否则这世上的好人岂不永无宁日了。
她垂了眼,思考了一番,自认什么都做到了,才轻轻舒了口气。对银屏道:“我累了,想去马车上歇会儿,你上去告诉我娘一声,我在这里等你。”
银屏点头,忌惮地看了王紫凝一眼。
王紫凝身子骨一抖,忙道:“我……我哪里也不去,我也在这里等着。麻烦你把我的丫鬟云锦也叫下来吧,就说我也想回马车上歇息。”
看她脸上那尚未退却的几分狼狈,银屏点了点头,便去了。
窦妙净却翘着嘴角一笑。这位千金小姐居然对银屏说了“麻烦”?看来也不是无药可救的。
两人隔着老大的距离,都坐在石头上慢慢等着,颇有几分大眼瞪小眼的意味。
银屏心里记挂着二小姐,不肖多时就速速回来了。同来的,自然还有云锦。
她一看到自家小姐像是斗败了的鸡坐在石头上,顿时觉察出了不妙。又看到被绑在树上的两个人,顿时哭了出来:“小姐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看来,她也是知晓的。
窦妙净装作没看到,毫不关心她们主仆的哭哭啼啼,便让银屏扶着下了山。身后隐隐约约总传来王紫凝嗔骂云锦的声音。
一会儿说:“哭什么哭,我又没死。”
一会儿又说:“什么事儿都没有的,你见着什么事儿了吗……没见着你还哭,谁要你命了吗?”
云云之类说了一路,直到回到玉莲泉边才稍稍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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