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沅大太太就是不放心别人,搂着小女儿不撒手,还对柳氏道:“大嫂你看能不能刮了,早些刮完,早些让阿囡好好歇息。”
窦妙净感激地看着姐姐,冲她微微点头,让姐姐放心。
银屏端了一碗水过来。柳氏便哄孩子似的,对窦妙净道:“乖乖的,不痛的哦。”
说着就解开了她的衣衫,让她光洁细嫩的背部露在自己面前,然后拿刮痧片沾了水,用着巧劲给窦妙净刮痧。
窦妙净两世为人,其实是第一次被人刮痧。她从来没想过会有多疼,而事实却是,这种疼就像是盐水浸着新伤,一遍又一遍,叫人以为自己到了忍痛的底线,又在下一刻迎来累叠的痛苦,一次次刷新自己忍受的极限。
她的背部,但凡刮痧片过之处,无不绽出乌紫的花来。
可她忍着。
紧紧咬着牙,汗水浸透了她的头发,顺着眉角下巴淌流。
一刻钟后,柳氏才战战兢兢地放了手。与她而言,这也是个十分费力气的事情。何况窦妙净不是等闲人家的孩子,这样养在深闺的小姐,她多怕下手重了,弄破了她的皮肉。
窦妙净不哭不叫,待身子一轻,终于透了口气。
总算结束了。
可是沅大太太却哭得不行,搂着窦妙净一声声“阿囡阿囡”地叫。她是从芝杏斋嫁进窦家的,焉能不知这其中的痛苦。
窦妙净摸到母亲的脸颊,笑着道:“我没事,不疼的。”
沅大太太这才止了哭,像个孩子似的狐疑:“真的吗?真的不疼吗?”
窦妙净自然点点头。
柳氏又拿了几粒祛暑的生津人丹让她服下,这才劝离了沅大太太。
窦妙琴留下照顾妹妹,亲手服侍她又擦了遍身子,很是自责道:“要不是我怂恿娘去灵隐寺,你就不会受这个罪了。都怨我……妙净,你还疼吗?”
她细细长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划过妹妹起了红痕的背。稍微碰一碰,窦妙净的身子就会不由自主地颤抖。
窦妙琴忍不住落下泪:“这可怎么是好,得多久才能褪下去呢……”
窦妙净哄完了母亲,又哄姐姐。笑着道:“怎么跟刮在你们身上似的。我出了痧身子才会好,这有什么好哭的?快擦了眼泪,难看死啦!”说着就丢了方帕子给姐姐,俯在引枕上笑话窦妙琴。
窦妙琴觑了她一眼,把眼泪擦了,这才正色起来:“你怎么会晕在行叔叔身边?”
窦妙净的脸一红,咬住唇不知道如何解释。
窦妙琴放低了声音,悄悄地问:“行叔叔说你迷了路,他正好碰上的。是这样的吗?我听说那里是行叔叔的管家,一个姓韩的大叔的院子。你上那儿做什么去?”
“芷哥儿回来了吗?”窦妙净这才想起自己去那里的目的,要是让祖母知道窦芷下了田,肯定要心疼坏了。说不定,还会怪她没有照顾好弟弟。
又听到姐姐这么说,真是对顾行又气又急。偏偏还无法解释!他的这个借口,找得无懈可击。
※第二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