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妙净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澹台予,她怕这位叔叔生气了。
可是抬起头才发现,澹台予又沉入到棋局中去了。
他的侧脸更为线条硬朗,眉骨突出。左边的眉毛上竟然还有一粒殷红的美人痣,看起来俊逸却不失柔美。
她两辈子加起来,才第一次看到男人脸上长朱砂痣。
初儿的话又在她脑子里回荡。她说,她跟澹台予长得很像!
哪儿像?眉眼吗?
窦妙净贪婪地多看了许多眼,直到澹台予斜过眸子来看她,笑着道:“你喜欢就好了。”
“啊?”
她的脑袋里“轰”地一声,仿佛如置幻境一般。急忙捧住自己的脸,慌张地摇头:“不,我不喜欢,不喜欢。”
她怎么能够这么轻浮,说喜欢一个男人呢?她她她,她只是觉得澹台予长得确实很好看啊。
初儿瞎说,她哪里跟澹台予像。澹台予那么英俊,可是自己却胖嘟嘟的,一点儿都不漂亮。若真长得像,她还真希望有这样一个哥哥哩!
“你既然不喜欢叫我‘叔叔’,又为何要叫我‘叔叔’?我倒是糊涂了。”澹台予一脸好奇地望着她。
呃?原来他说的是这个!
窦妙净更无地自容。想到自己刚才龌龊的想法,整个耳根子都红得快烧了起来。
她害怕地站起身,无措地把手里的帕子拧得更加紧,连指关节都泛出了白色。可她已经顾不得扭捏狼狈了,忙借口道:“我答应初儿是来劝诀祖父的,我,我现在去瞧瞧诀祖父。”便跟兔子似的跑了出去。
然而等窦妙净跑到中厅的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禅室里那么安静,可这里已经狂风暴雨。
薄二太太果然来了,怀里搂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窦蒲,不停地哭泣。身边站着窦妙如,亦皱着眉淌泪,时不时假意劝薄二太太几句,薄二太太就哭得更厉害了。
地上则跪着窦薰,他倒是没怎么伤着,不过窦泛却铁青着脸拎着藤条气得呱呱叫,身边的杜姨娘险些要拉不住。
“仪从姐。”窦妙净过去,悄悄拉住了站在一旁吓白了脸的窦妙仪。
窦妙仪一看到她,忍不住就落下泪来,把额头抵在窦妙净的肩膀上,嘴里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窦薰一向老实巴交为人隐忍,这次怎么会对窦蒲下这么重的手。
窦妙净想了想,大概是跟之前窦薰跪在这里求诀老太爷的事情有关吧?
窦蒲混世魔王一般的人,这次倒老实,竟然由着窦薰揍,这也太反常了。
她睨了窦妙如一眼,窦妙如看过来,飞快地把视线挪开了。
“仪从姐,没事的。不过是兄弟间闹了矛盾,说开了就好了。”窦妙净如此劝道。
可她心里明白,只怕不是那么简单。
现在长房草字辈的子孙都聚齐了,这其中有窦萦跟窦茯。这两个都是已经成了家的,若只是胡闹的话,那他们两个也未免太不稳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