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银屏,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怕银屏挨骂,芍月先跳了起来,将她扯到自己身后。
窦妙净也觉得不好意思,讪然笑道:“银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银屏挤出一个僵硬的笑,看得出来她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必是在她老子娘那里不顺心,跑回来的。
“奴婢刚回来。听到二小姐要水喝,就……”银屏支支吾吾地说道。
窦妙净之前不太爱说话,心眼也颇小,尤其听不得众人拿她跟姐姐一起比来比去的。若是让她听到什么说她比大小姐不如,瞧大小姐跟沅大太太长得多像这种话时,她非得怄上好几天不可。所以下人们在她面前都不敢多说话,怕说多了,这位二小姐自个儿脑补想歪,又生闷气。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上辈子似乎也挺招人嫌的。
忙伸手去拉她,想弥补一番。谁知良嬷嬷心疼地叫起来:“二小姐烫了手怎么也不说?银屏快去请表二爷来!”
银屏当下懊悔地去了,走的时候眼泪直掉。
窦妙净看得十分难受。
瞧瞧,她把自己的身边人都弄成什么样了?
她又回想起刚才的梦,若自己还跟前世一样那么敏感内向,把自己封闭在自我的空间里,那么前世的一切悲剧势必将重新上演。那她得有多么的不甘心?梦里那种悔恨交加以及恨自己不成器的感觉,能让人活活把牙都咬碎。
不!她要改变自己,她一定要改变自己!即便这种改变未必能够救窦家,但至少——她努力过了。
前世,她希冀陈家的救赎,而陈家冷眼旁观。今世,她要靠自己,挽救整个窦家。
窦妙净在心底里默默想到,既然朝廷治窦家的罪是因窝藏逆贼而起,那么她就只能釜底抽薪,将那个逆贼尽快找出来,令其远离窦家。在此期间,她宁愿不议婚,不出嫁,也免得事情没成,枉害了对方。反正前世她也是个老姑娘。
想通这些,窦妙净的心里好受许多。
转眼,银屏请了陆成阳过来。陆成阳就坐在她对面,跟她大眼瞪小眼。
听芍月说,她昨夜坐在浴桶里不知不觉睡着了,呛了好几口洗澡水。难怪她醒的时候,嗓子眼都快冒烟了。原以为是梦里对陈煜太过不齿,导致自己口干舌燥。没想到是自己喝了自己的洗澡水,想想都……不过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坐在陆成阳面前,别扭地浑身不舒服。
“别动!”陆成阳唬她一句,“这凳子长刺儿了吗?还是我脸上长刺儿了?”
窦妙净扁扁嘴,只好任他给自己的手上药。
这个表哥不好惹,昨日他是怎么拿话刺她的,她还记忆犹新呢!她敢保证要拿那些话“三省吾身”不敢或忘,免得自己这辈子又笨死。
“怎么这么不小心?”陆成阳嫌弃地瞟她一眼,但又温柔地轻吹她的伤处,令敷在上面的药膏能够尽快服帖。
有道是男女七岁不同席,尤其关乎着世家门风。窦妙净重活一回,哪怕没有嫁人,也知道男女大防。
她已经十二岁了,不算个小姑娘了。过几年,她就及笄,到了议亲的年纪。表哥居然还拿她当小孩子,亏得他虚长那么多岁。
窦妙净忙忙地把手拔回来,脸红道:“牙齿还有咬到舌头的时候,我怎么就不能喝口水被水烫了?你把药膏给芍月,她会帮我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