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
她脑子一转,突然想起顾行这张脸十分面熟。她白天的时候因为遇着窦沛,没功夫思考。如今再回想起来,越发觉得顾行脸熟起来。
到底在哪儿见过呢?而且,单单只是侧脸。
窦妙净认真地咬着唇,目光发直。也不知她真的在看那只风筝,还是在看那只风筝背后隐藏的人。
顾行顾行——姓顾的……
她嘴里嘀咕。
忽地脑子里灵光闪过:“我怎么就忘了这个!”
姓顾的,那不是大理寺卿顾卓晏家的人?她记得的,她记得的。在梦里,二叔的的确确带了个姓顾的人回家,并且来拜访祖母了。后来是她听说,那人其实是顾卓晏家的幺子,因身子骨自小羸弱,故不作仕途打算。但他也是个有功名的人,二叔是领他到临安定居的,说是江南水土养人,他想多活几年。
不过,那时候她似乎压根没有跟他照过面。只是在很远的地方,瞧过他一眼。
现在想想,那就是顾行无疑了。只是今日见了他,也并未觉得他有什么不足之症,看起来命好像很长的样子啊,哪里就那么怕死了。
窦妙净心底里咕哝了几句,最后一屁股坐下,咕咚咕咚喝了半盏凉茶,脑子才静了一些。
自己分析了这么久,她也隐约知道了。那不是什么未卜先知,当然也不可能只是一个梦。哪有一个梦做了那么多年,还事无巨细地诸如筝大姑奶奶的儿子叫什么的都梦到了。她是重生了,重新又活了一回。
但是这一回,又与上一回有很多不一样。
比如,自己上一回就没有跟顾行碰面。
而这次之所以能跟顾行碰面,也是因为她想从窦芷身上套话。她之所以想从窦芷身上套话,是因为想知道如今朝廷的时政,会不会与窦家有牵扯……
上一回,她可没那么多心思去管什么时政,那跟自己的八字无关。
想到此,窦妙净坐不住了。她激动地想跟谁说说这件事,可是想了一圈,谁都不适合!
陆成阳还在家里,要是那人听了她的话不相信她,跑去告诉陆成阳——大舅舅一定会把她送到抑园去的。
想想都惊恐无比。
窦妙净局促不安地又把屁股粘了回去。
要是她能够告诉大舅舅,之后会发生什么,然后等待时间验证事件的真实性。那样,或许大舅舅就会相信她,不会把她送到抑园去了。
说什么事情呢?
说萦大哥落第?不对不对,萦大哥不是落第,而是压根没有赶上考试。想想如今还在窦家,等着祭祖的窦萦,若是知道自己连考场都没有进的话,不知道会如何——不行,她不能说这个。
那说姐姐会嫁给福建承宣布政使的孙子冯亭匀?
不好。冯亭匀是个纨绔子弟,不思进取还败家。把冯大人气死了,还要为了姨娘休妻。姐姐写信央求祖母将她接回窦家——当时,她还怀了冯家的骨血。
窦妙净想着想着,不禁又哭起来。
姐姐决不能再嫁给冯亭匀了。
所以,这事情她也不能说。
还有什么事呢?
她挖空心思地想着,可是竟然发现,她其实对窦家发生的事情,真的知之甚少。除了哪房出了什么幺蛾子……倒不是不记好事,而是记的好事都挺远的,又或者挺细碎的,她自己都不敢确信,是不是真的会那样。
怎么办?
窦妙净凝住眉,白玉般的脸蛋很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