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年的眼帘低垂,叹息道:“何苦来哉……”
镇北将军本身战斗经验不少,兼之段誉战魂附体,身体的反应速度早已超出常人想象。一曲南山悄然刺出的匕首瞬间被程凛夺了过来,出于身体的战斗本能反刺回去。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当啷”一声,匕首落地,雷声贯耳,大雨倾盆。
程凛的左手流了血,伤口浅浅,脑子却空成了一片。一曲南山腹部中了一匕首,鲜血淌了出来,人却在笑,笑中含了泪。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俩个人的身上,脸上,模糊了双眼。
“不想伤我,为什么还要刺出来?”程凛已经下意识的揽住了一曲南山瘫软的身体,紧走俩步,躲到了室内。
一曲南山你个笨蛋啊!这么慢的动作,刺向的是非要害之地,你就这么急着找死吗?李唐余孽就值得你做到这种地步,真是又笨又傻到了极点!为什么要回来?逃掉了处斩,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平平安安度过余生,难道不好?
“道……不同,不相……不相……为谋。”一群南山忍了痛,惨白的唇角咬出了血,断断续续,声音已经细不可闻。程凛单膝跪了下去,让一曲南山放到地上,把耳朵凑到她嘴边,才听到后面的话语:“我下……下不了……手,没了……希望,记得……曾……曾经……有个叫……曲楠……”
曾经美艳不可方物的花季女孩,现在已经骨瘦如柴的,绝望到好似来到地狱深处,现在却终于获得解脱的一曲南山的手垂到了地上,胸部不再起伏……
求死!一曲南山在一心求死!程凛犹豫了一下,握住了一曲南山的手,温热的手在一点点的失去热度。
谁都没错,只是阵营不同罢了。
室外,雨声叮当,乱了镇北将军的心扉。一曲南山的悲剧,与其说是一个女孩子的悲剧,倒不如说是一个时代,一个新旧势力交替□□中的牺牲产物。失了民心,还妄图颠覆现在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的朝代。李唐余孽,该死!
大周与李唐的博弈,本来依旧一个必须杀死另一个的战斗!没有妥协,没有宽容,没有放纵,更不该蕴含感情。
程凛的思绪乱了,平静的心湖被名叫一曲南山的石头激起了层层涟漪。就这么怀抱那女孩,镇北将军望向室外的倾盆暴雨发愣……大概,老天也在惋惜这个女孩子吧。
战魂附体悄然结束,程凛恍然不知。不晓得过了多久,天已放晴,夜空中,繁星闪烁,月亮探出了头。雨水洗刷了院内的血腥味道,最终只剩下泥土的芬芳与冷冽而清新的空气。
问本心,程凛沉默不语,若是没有一曲南山刺过来的一刀,自己真下得了手杀她么?大概还会是杀吧!毕竟这女人一次又一次让自己与身边的人陷入危机当中。双方阵营不同,完全不可能调和的矛盾。惋惜又如何,心疼又如何,该杀自然依旧要杀!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这道理不是早就明明白白的存在自己心中了吗?来生,愿你生于普通之家,拥有普通花季女孩该拥有的喜怒哀乐,而不再整日里陷入你死我活的争斗之中。
程凛到底没放任一曲南山暴尸,仗着map小地图,成功躲避了青桐城的防守力量,来到城外,将她简单葬了。古人讲究入土为安,过往的恩怨,随风而逝好了。
日上三竿。
勤政殿中,五位御医跪在地上,哆哆嗦嗦,一个比一个的头垂得更低,恨不得将脑袋埋到自己胸前,让少年天子看不见自己才好。
“养你们何用?一个个号称杏林高手,全大周境内数得上名姓的御医,却都对宁国的病症束手无策,除了吊命,还是吊命!”景宗气坏了,一伸手把龙书案上的笔架推翻,笔架掉落在地,毛笔散落一地。
下面的御医们大气不敢出,生怕一出声,自己便被景宗相中,拉到宁国公主那里去治病。问题是宁国公主那不是病,那是中了南蛮黑苗的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