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将军,你怎么没和大队人马一起回来?不是说明天才能到京城吗?”景宗着急,眼看着见到了镇北将军真人,明明想开口问他神仙姐姐是不是你,可这话偏生在舌尖打了个转,神差鬼使般换成一句官样文章。
话一出口,景宗暗恨,差点自己抽自己一嘴巴!只是他气度雍容,这些又只是想一想,倒没真正失态,这是嘴角抽搐而已,不细看,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感觉。
“微臣前日率部从海路归津港,可惜众位兄弟们都晕船,身子都不爽利。唯独微臣身子骨还算硬朗些,便先行回来一步。”程凛差点咬着自己舌头,刚才一个没留神,差点把昨天就到了京城说了出来。这要说了,马甲立马就得掉了,这还了得?
镇北将军想到了昨天,自然而然便想到了昨天那个吻,冰冰凉凉,一触即分的感觉,景宗的味道,似乎还残存在唇瓣上。
“哥哥,人家程将军刚刚回来,你就问东问西,烦不烦?”宁国小公主不乐意了,她中了“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招儿,再加上原本就把程凛当成驸马的最佳人选之一,此时格外护犊。小公主把自家哥哥说得目瞪口呆之后,扭头冲着镇北将军一笑,娇嗔道:“程凛,你可不知道,我可想死你了!快,快来说说你们在北辽都做了些什么?”
宁国公主到底小孩子心性,就算是面对理想中的心上人,都没说出什么绵延情话来。可即便如此,一国堂堂公主殿下,居然在当众说出“我可想死你了”这种话,毕竟有失体统。景宗看不过去,咳嗽了一声,权当提醒。
“咦?哥哥,你嗓子不舒服啊?那我替你问问程将军近况,你嗓子不好就少说话,多喝水!”小公主也是有急智的。话说小丫头可没忘今天早上,自家哥哥小心翼翼拿出一张画像,虽然没多说,可这妥妥就是程凛的女装画像嘛。
前朝之时,有不少高官贵族,附庸风雅之辈,都有些特殊癖好。小公主当时眼神就不对了,看向景宗颇多探究之色。大周就这么一个正统帝王,哪怕有这些嗜好也没关系,但是怎么都得等发枝散叶,有了子嗣之后吧。
“宁国,莫要调皮。行刑所在,你看也看了,咱们回去吧!”景宗可没想到宁国脑补这些,当下连自己布的局都不想看了,只想拉了程凛回宫,一来聊聊北辽之行,驱虎吞狼之计进展到何种地步,二来,景宗想得好,聊聊这些事情,免不了就要来个秉烛夜谈什么的。若程凛真是女孩子,自己就算再眼瞎,也能瞧出一二来吧。
“哥哥,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马上就到午时三刻了,瞧了再走嘛!”宁国撅起嘴巴,小眼神扫向窗外。公主殿下锦衣玉食,何时见过杀人示众。她心中固然知道杀人不好,非仁道体现,可既然杀的是反贼,那是心心念想要夺她老赵家江山社稷的人,自然是半分怜悯之心没有,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微臣请圣上与公主殿下即刻回宫,古人有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处人多眼杂,实非良地!贺大人,您说是与不是?”程凛被糊了一脸狗血,哪个恨啊!自己不方便的时候,还要哄着小皇帝玩,还得时时刻刻注意着,不能掉马甲。万一行差踏错一步,自己好不容易要到手的免死金牌就得给用了。更何况,程凛心底一凛,李唐余孽固然没混进来几个,可到底还是有混在其中的,不说刑场周边,就是这酒楼里,都有那么一俩个。万一让人钻了空子,自己可真就哭都没地方哭去。
熊逼孩子看着贺礼一人置身事外,心中不忿,干脆拉着这货一起进谏。
“微臣以为……”贺礼还待再劝,却见景宗一挥衣袖,道:“既然如此,咱们回家!”景宗这般干净利落,显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让斗胆过来帮忙补刀的侍卫大人有一拳打到棉花里的不适感,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景宗一心一意想先回宫,胳膊到底没拧动大腿,小细胳膊宁国公主撅着嘴巴,闷闷不乐了一路。
勤政殿。
“程将军,孤眼睛有些累得慌,奏章呈上来,孤就不看了!另外,宁国大概也想听听你讲故事,不如今天下午,恩,你就在孤这里喝喝茶,讲讲你在北辽里都做了些什么吧。”景宗如是一说,宁国开心。小丫头早就打好主意,便是皇兄轰自己,自己也得死皮赖脸的跟着。万一自家哥哥禽兽本性发作,自己得挺身而出,那个什么,拔刀相助,誓死保卫镇北将军的清白。
“是呀,程将军,你就讲讲嘛。”小公主忽闪着眼睛,老老实实坐在一旁,嘴里却在连声催促着。
“如此,微臣嘴笨,就献拙了!”镇北将军本来口才就极好,这些事都是她亲身经历,先从雁门关外杀退辽兵讲起。哪知刚刚讲到遇见邱磊带着黑羽军出来,就见景宗若有所思的皱了下眉头。
“啊,那邱磊真是岂有此理!居然想你抓你,真是胆大妄为!”宁国公主听着听着,突然冒出来一句,说的正是雁门关外,石头将军与程凛三人初次见面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