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温心媛的倒打一耙,钱家人明显都很气愤,只是碍于身份,无法开口辩解。而方氏看着钱灵犀的时候,发现这丫头意外的沉得住气,好象事不关已般,依旧那么安静。
只是见着她来了,不慌不忙的起身,肩上还驮着那只小鹰,就安安静静的侍立一旁。面对指责,也不急着辩解。眼观鼻,鼻叩心,当真做到了面对长辈时大家闺秀应有的礼仪。
说实话,她要是一来也跟温心媛这样一哭二闹的,方氏反而好说话,但她这么一副明是非讲道理的样子,却让方氏原本打好的腹稿全都派不上了用场。
她毕竟也是定国公这么大府第的当家主母,此时若是听了温心媛一面之词就替她说话,那就明显落得偏帮之嫌,太失身份了。
于是方氏的态度也不得不端正起来,不动声色把扑在自己怀里哭诉的温心媛推开,拿出主母风范先问了一句,“钱姑娘,此事你怎么说?”
温心媛注意到钱灵犀的态度,也有些惭愧,可她高傲惯了,让她承认自己不如钱灵犀懂礼仪,那是打死她也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所以她只是傲然抬起头,把脸拧向一边,心中却在鄙夷着钱灵犀的装模作样,可耳根到底有些发烧。
钱灵犀规规矩矩的屈膝给方氏行了一礼才道,“夫人,事情经过究竟如何,横竖这里有邓府的大娘看着,我就不再多说,您回头细问便知。不过眼下当着您的面。我再把话说一次,郡主只凭她家的狗,就硬要搜我的屋子,我没同意。但如果是您或者邓老爷同意。我就没意见。我是客人,蒙府上好意才能住在这里,若是连主人都不问过。就让人擅闯这屋子,实在不是我们钱家教导的做客之道。此事如何裁决,听凭夫人处置,您是长辈,我是晚辈,断不敢有异议。”
此言一出,温心媛的脸忍不住腾地一下就红了。钱灵犀什么也没辩解。却比说了什么都厉害。她让方氏去问邓府的人,摆出一副清者自清的模样,又点出自己没通过主人就擅闯内宅,这实在是在她脸上左右开弓各打了狠狠一巴掌。在她的大度与明理下,自己活脱脱的就成了一个泼妇。
本来自己是来寻狗。占了十成的理,可被她这三言两语,倒成了钱灵犀这个做客的客人在拼命维护邓府,才不让她进去。这么一来,自己不仅是她,连邓府也得罪了。
恨恨的跺一跺脚,温心媛拿出小儿女的姿态反驳,“这本是姐妹间的小事,我都说了只要妹妹你把小狗还给我就好。你倒搬出这许多大道理来,倒显得我不懂事了!那好,你们出来,也说说今儿都看到了什么!”
她这一声令下,顿时有温府的丫鬟婆子站出来了。一个说今儿早上丢了小狗,另一个说在冯三喜那儿看过。还有人特别指证就是赵大娘把小狗偷这儿来的。
温心媛总算又多了几分底气,摇着方氏的衣袖撒娇,“伯母您看,我是无理取闹的人么?她们钱家是书香门第,难道我们侯府就没读过书了?我还怕下人们说得不真,特意寻了猎犬进来,才找到这里。可来的时候钱姑娘关着门大白天的还在睡觉呢,谁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勾当?万一把我的狗弄死了,你赔得起么?”
可惜她这一番道理,在方氏这儿却是无法成立。更兼被她摇得头晕,方氏心中更添一层厌烦。她又不是温心媛的娘,哪儿有空欣赏她的撒娇弄痴?
有钱灵犀之前那番话,她还怎么可能替温心媛主持公道?钱灵犀是客人,自己是主人,要是同意另一个客人到一个姑娘的闺房去搜屋,且不说钱府知道了会怎样,传扬开来被耻笑的可是邓府!
想想早上邓慕贞跟她说的话,方氏心中暗悔,看来自己这招棋确实下得有些险了。不过她也实在没料到温心媛这么敢闹,如今可怎么办?
让温心媛进去搜,那肯定是不行的,可让她回去,那也是绝对做不到的。方氏左右看了又看,忽地生出一计。
先重重叹息一声,方氏装出甚为苦恼的模样,“此事说来说去都是因为那条狗闹的!如果不让郡主搜一回,你心意难平,可如果让你搜了,那岂不有损钱姑娘的闺誉?不如这样。”她伸手一指自己和钱温二女,“你我三人,皆退到钱姑娘卧室之外的窗户那儿,让那两条猎犬进来搜,其他人不准进来动一手指头。如果小狗真的在这儿,钱姑娘,你得给郡主一个解释。如果小狗不在这里,郡主,你却得给钱姑娘一个说法。你们以为如何?”
“好!”温心媛一口应了,自从今儿一早,她早已安排了重重眼线将此处严密监查了起来。除非钱灵犀有办法把狗生吞,连骨头渣子都嚼碎了,否则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钱灵犀似乎有些勉强,想了想才道,“夫人的话倒也是个办法,如果不让郡主亲自搜上一搜,恐怕也很洗清我的罪名。但是,如果小狗不在我这儿,郡主要给我个什么说法,却得有个明确的说法,最好当着夫人的面说好,并立下字据,谁也不能抵赖,郡主以为如何?”
“立就立,我以为我怕你吗?”温心媛冷冷道,“如果小狗真的在你这里,我也不要你做别的,就当众跪下来给我磕头斟茶认错。承认自己是贼!”
一听这话,秦姨娘顿时白了脸,她是知道实情的,也不知姑娘把狗藏哪儿了,如果真的给人找出来,那可怎么办?要是钱灵犀真的当众这么做的,这辈子别说嫁人,可连人都做不成了!那狗明明是温心媛栽赃嫁祸来的,她到底是有多狠心,才能逼人做出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