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庚生心里着急,嘴上就开骂了,“一个两个没吃饭是怎么着?怎么这样也不行?你们来个人替我,看我的!”
“不行!”戚婶子眼见孙子救出有望了,头一个反对,生怕在交接之时,把她的孙子弄没了。
赵庚生很是火大,“你光说不行有什么用?难道就这么干等着?”
白衣秀才出了个主意,“不如再来几人,从旁协助?”
赵庚生对这光动嘴皮子,不出半分力气的秀才一肚子怨言,自己想了个主意,“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光有人,但不懂得使力,这棍棒也承受不住。依我看,倒不如寻几只大铁钩来,把这头石板套上,后面来几个人拉着绳索,两边一起用力,只要你们能拉起一尺来高,我就可以把这孩子拉上来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忙忙的几家人又去寻了秤粮食的大铁钩,后面拿捏绳索系上,五六只一起勾住那石板,后面扁担木棍依旧用力。
“开!”
石板终于晃晃攸悠给他们拉开了个豁口,赵庚生眼见机不可失,身子猛地往前一蹿,整个人就探下去了半尺,探手一勾,就把小孩胸前的衣襟牢牢抓住,腰上再一发力,整个人如绷紧又放松的弓弦般往后回弹,把那孩子带了出来。因是反向用力,他这两下子看起来轻松,但寻常人却是做不到的。
可正要出来的时候,突然一根绳索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道。突然绷断了。石板猛地往下一落,这要是砸在人头上,别说那小孩没得救了,赵庚生也得当场丧命。
幸好他反应极快,又有一把子力气,眼见不妙,抬胳膊往上一顶。护着孩子从石板下的空隙迅速穿出,等他收手之际,那些人可拉不住了。轰隆一声,石板又回到原地。
此中凶险,常人看不出来。那白衣秀才却有几分见识,关切的问,“兄台,你没事吧?”
赵庚生甩甩疼得发麻的胳膊,把安然无恙的孩子往戚大婶面前一递,“给你。”
半句多话也不多说,他捡起包袱,就开始发足狂奔。耽搁了这么半天,谁还有心思在这里跟人磨唧?赶紧考试去!
白衣秀才顿时醒悟,追着他的脚步就想跑。但戚大婶却把他揪住。“小秀才,你且留下姓名,回头待我家好生谢谢你。”
“不过举手之劳,大婶无须介怀。”
“你等等!”戚大婶想起一件要紧事,紧追上几步道。“你到了那儿,若是迟了,就去找一个叫戚瓒的人,那是我儿子,他就管着今天衙门考试哩。”
白衣秀才急问,“可有信物与我?”
戚大婶低头一瞧。解下自己腰间的围裙,“你就拿着这个去,他断无不认的道理。”
白衣秀才谢了接过,掉头就走。看他匆匆而去的背影,戚大婶心中却另有个算盘。京城的人在天子脚下,或多或少都比旁处的人要多长两个心眼。
瞧这秀才出手大方,只怕是个有来历的,能交好总是对自家的前程有所帮助。只要他去找儿子,必是可以留下姓名。至于那个把孙儿捞起来的傻大个子,一看就是乡下来的布衣,这等没有根基之人,就算高中也难以有多大出息,相比起来,还是那白衣秀才值得结交得多。
赵庚生可不知自己一番好意,竟还被人拿来论斤论两的称上一番。不过他救人之时,也没指着人家回报,只盼不要迟到,能顺利考试就行。
可是天不从人愿。他虽是一路狂奔,可到考场的时候,正瞧见那考场的大门徐徐关闭。
“等一下!等一下!”赵庚生可真心急了,放声高呼。但那关门之人瞧他一眼,又对视一眼,仍是装聋作哑,把门严严合上了。
赵庚生又急又气,扑到门前,冲那守卫之人举起自己的学藉,“二位大哥请行个方便吧,我是会宁府的考生,刚刚路上救人所以才来迟了。麻烦你们开个门吧!”
门卫嗤笑,“你说你去救了人,可有证据?”
“你们看我这衣裳,就是救人时弄脏的!”
“那谁知道?”另一个门卫翻起了白眼,不耐烦的道,“去去去,考场大门上写得清楚,时辰一到,任你是谁也不许进。这是规矩!”
“你可别怪我们心狠,天家定的规矩岂能说改就改?这也是给你一个教训。三年之后,记得准时来吧。若是你有那个状元命,等上三年也无妨的。”
赵庚生快他们这一通冷嘲热讽,气得快疯了,“我不跟你们说,叫你们主管官员来!我来的时候,明明门还没关,是你们想要好处,故意把我关在门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