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两堂课结束,女孩子们也要各自回家了。
当然,天下的老师都一样,课是下了,但家庭作业还是要布置的。礼仪课的作业不好留,但针线课却是有实物的。
钱敏君才学会拈针穿钱,得的功课最简单,就是要她缝一个最简单的葫芦型的香袋儿。香袋儿绣娘已经裁好了,只要她缝合就成,唯一的难点在于用五色彩线锁一个边,不过那个也不太难,至多一个时辰便可得了。
钱灵犀同样是做香袋儿,但她的却要麻烦一些,得在香袋儿上绣几朵小花。绣什么随她,绣娘已经教了她几种不同的简单花型,这也是考较她的配色与设计款式的能力,需要动点小脑筋。
而其他各人,因为学的时间长了,做的都已经是比较难的成品。象是钱婉君,她已(书书屋最快更新)经在绣自己的嫁妆了,一副夏天用的浅粉色帷帐。当那样漂亮的帷帐层层叠叠的展开,看到上面栩栩如生的图案时,钱灵犀是衷心佩服的。
这样精致漂亮的东西,是任何现代机器都仿制不出来的,况且那里还饱含了一个女孩子对于自己幸福的全部憧憬。上面一针一线都是自己亲手勾描,可以说这世上绝不会有任何一个相同的作品。
拜上一世身体残疾的福所赐,石氏从来就不勉强女儿学习针线,只要会一点基本功就行了。哪象国公府的小姐,不仅要绣,还得绣得这样好。就连年纪最小的钱希蕙,也能做出比较漂亮的荷包了。
钱灵犀突然觉得,钱家的书香门第虽然是男人挣出来的功名,但这些女子们的功劳也是无法抹却的。
见有人看着自己的针线满脸羡慕,钱婉君自然是得意的。只是钱慧君静悄悄凑过来。低叹一声,“可惜六姐这么好的针线,竟是还没找着婆家,想我日后,就更难了!”
一句话,顿时把钱婉君的好心情扫得个干干净净,反而想起旧事,记恨的往钱灵犀的那方向瞪过去一眼。收拾起帷帐。再不给人看了。
没得看,钱灵犀也没在意。只收拾了自己和钱敏君的功课,要带她回去。钱文娇突然出言叫住她了,“你们会琴棋书画么?”
钱灵犀愣了一下,钱婉君却有些不耐烦的催促起来,“问她们能有何用?必是不会的。赶紧一块回去了,看什么简单,教她们一两样吧!”说着,她已经吩咐丫头收拾了东西,挽着钱慧君。就先走出去了。
她这态度怎么这样?钱灵犀有些诧异。不过钱希蕙难得的年纪小,却是沉稳许多,上前解释,“学堂里只教这四样,但府里的规矩可不行。每位姑娘得在琴棋书画里学一样特长。譬如我选了琴,十三姑奶奶选了棋。六姑姑七姑姑选的都是画。”
她们在后面边走边说,钱婉君原本也走在前面不多远的地方,闻言忽地转头一笑,眼神略含讥诮。“灵犀妹妹是个有本事的,不如学大姐姐那样,把琴棋书画都学全了,再学下骑射,岂不美哉?”
原来这丫头还是在吃她的醋呢!钱灵犀顿时一本正经道,“六姐姐这话就错了,大姐姐的本事岂是谁都比得上的?我也早就说了,那诗不是我做的。叔公们的抬举,那是错爱了。”
“行啦,知道你谦虚,别回头又说我们妒忌贤能,再安上个罪名。”钱婉君心中不服,但面上却再不敢跟钱灵犀争了。
钱希蕙抱歉的看了钱灵犀一眼,和钱文娇把她们姐妹俩带到了学习之所。这是一个单独的小院,设在二房与三房的夹墙两边。分有琴棋书画不同的教室,但老师和学生之间却只能通过垂着纱帘的窗户教学,想见面,连门都没有。
因为来教习这些的全是男夫子,哪怕都已经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了,国公府依旧恪守严格的规矩,不给半点惹起流言蜚语的机会。
钱灵犀带钱敏君每间教室都去看了一眼,她原本想去学书法的,这勉强算得上是她的强项。可书画同源,有钱婉君和钱慧君在那儿,她再要插足,总觉得心里疙疙瘩瘩的。况且钱敏君却对动笔的事情没有丝毫兴趣,又不喜欢弹琴,就拖着钱灵犀去陪她学下棋。
可钱灵犀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黑白子就头痛,以为钱敏君更是搞不懂,看看也就算了。
可没曾想那个夫子很会教人,只一句话就道出围棋的真谛,“所谓围棋,就是把你手中的子将对方的子围起来,就能吃掉它了。若是一个棋盘上大都是你的棋,你就赢了。”
钱敏君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死活拖着钱灵犀参加了这个最“简单”的兴趣班。那老夫子乐呵呵的很好脾气,一面跟钱文娇下着棋,一面就开始教两个菜鸟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