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活动了一下手腕,把王东的手下爱将按倒在作训服铺成的‘地毯’上面,一只腿压着背脊,两只手一起上去给他按摩。
骨头咯嘣咯嘣地响,又厚又硬的肌肉红通通的,秦卿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一瓶药粉,倒入王东那只掉了不少颜色的军用水壶里,用力晃了晃,然后把水直接往毛巾上面浇,浸透了,才压在那个战士肩膀的患处揉按。
年轻的战士死命咬着牙,疼的青筋毕露,粗重的呼吸弄得满嘴都是咸涩的土渣。
周围一群士兵围上来嘻嘻哈哈地笑闹,也就王东的脸上多多少少还能看出来几分忧容,低下头小心地给他擦汗,问:“感觉怎么样?”
地上的战士支支吾吾半天,咬牙喊了一句:“——很爽”
是真爽,虽然确实疼的厉害,还又麻又痒,但骨头在舒展,以前的伤热烘烘的,感觉像是整个胳膊正被大火煅烧,重组……
王东一听,也乐了,笑着对秦卿道:“这是你们羽林新开发的那种特级的伤药?我们拿到过一批试用,效果确实极好,战士们的旧伤,重的最起码是有所缓解,稍微轻一些的,就直接痊愈了,但数量也未免太少,根本不够分,我每次要求补充,后勤那帮人都推三阻四,不肯给个痛快话儿……这样的药,用的好了可以救命,怎么能限量?”
他们部队里有很多战士都是一样,年轻的时候练了一身的硬功夫,整日里舞刀弄枪,能打能抗,可年纪一大,身体就不行了,底子已经被损耗干净,伤病不断,尤其是经常上战场的这些,就算没有死在战场上,但也少有长寿的,年轻时越是能干,年老时便更加凄凉……
所以,像这样上品的,确实有效果,没有副作用的伤药,哪个部队都想多要一点儿
秦卿吐出口气,把一水壶的药水都用完,这才站起身,一伸手把那战士拉起:“活动一下,看看效果怎么样?”
那个战士二话不说,一拳就轰向他身后的战友,愣是把人家打的一个趔趄,那个战友也不恼,反而咧开嘴大笑道:“宝儿,行啊,能用上劲儿了?”
那个被称为‘宝儿’的战士,也摸着脑袋傻傻一乐,脸上的喜意掩也掩不住,一扭头,就对他们队长道:“队长,我的肩膀不疼了,真不怎么疼了昨天晚上稍微动动,还疼的睡不着觉呢”
一瞬间,王东看向秦卿的目光,更是简直可以称作‘谄媚’了……
秦卿苦笑:“别这么看着我,要是你需要,直接开条子让你的兵到我医院去拿,只要这药我还有,就免费给你……但后勤那边儿我可说不上话。”
药是好药,但也贵的很,当初秦卿为了治伤,只两个月,光药钱就得花了小三十万,那还是容大妈和羽林的战友们送了不少好药的前提下,所以说,这种药大批量的生产,连寻常训练造成的损伤都让战士们随意取用,那后勤压力就太大,也太不现实了。
最好的药品,只能先供应训练量大的,一小部分特种部队,大部分部队使用的,还只能是简化版的次级品……
王东眯了眯眼,大手一挥:“今天晚上食堂加餐,请你吃夜宵。”
好嘛,刚吃完又接着吃,东北大汉的胃口还是很值得称道的。
夜宵,秦卿灌了一肚子的东北炖菜,热乎乎地塞进嘴里,痛快得很,大碗的烈酒也喝了不少,她不擅饮,也不大喜欢喝酒,可那得分和什么人喝……这边儿打架加联络感情完毕,秦卿微醺地出门,孙雪津已经心满意足地抱了一摞档案,开开心心地拉着她直奔机场,连夜返京。
夏日的夜空很美,军用直升机其实不大适合乘坐,座位很硬,孙雪津像没有骨头一样软在上面,秦卿却依旧保持着良好的‘军容’,身量笔挺,明明是貌美如花的女人,坐在那里,却宛如一座永远撼不动的大山。
“看着他们……我才感到岁月如刀……”
孙雪津将手里的档案翻看,看着档案里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当年,看到你们的时候,我还没有觉得自己老,可看到他们,我却知道,我已经老了。”
秦卿失笑:“咱们俩初见,我才十五岁,你刚四十出头,正值当打之年,当然不觉得老”
孙雪津笑了笑,闭上眼睛。
望着深邃且迷人的夜空,秦卿拿出自己的笔记本,认认真真地投入知识的海洋里去……在她的眼前,就是浩瀚的未知的海。
秦卿在直升机里伴着孙雪津这个老头子学习,心里不知道有没有想念她男人的念头,而沈醉,此时此刻,在深山老林里守着一颗不知何时会爆炸的脏弹……却着实是不可抑制地想念起自己的妻女……
将马车赶到地势略低的山谷里,四周是高山,形成一个比较封闭的环境。